第二章 软件基础设施
医疗
因此,这张地图不禁令我浮想联翩。另一件事也引起了我的兴趣,而学者们都没有谈到过这个问题。不过,并不是他们不了解,而是早已了解而懒得提及。所谓学者,就是这样一类人,对于他们之间不言自明的事情就懒得提及。我与他们不同。令我这个外行感兴趣的是,作为帝国首都的罗马,竟然没有大规模的教育和医疗设施。
所谓医生,是一种乘人之危,在病人的危险和死亡上积累自己的经验的职业。世界上,唯独医生可以杀人而不偿命。
此外,他们还可以享受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才有的特殊待遇。其一,是由《小麦法》保证的、每月免费领取大约30公斤的小麦。只要愿意每月排一次队,就可以免费领到基本上不会被饿死的主食。
如果单纯比较取得罗马公民权需要的时间,确实不公平。但是,非主力的辅助兵也是罗马军团的一员,在服役期间衣食住都是由国家保障的。而医生和教师则是必须在“自由市场”生存的“自由职业者”。我想,恺撒是这样考虑的。因此,对这两者的优惠政策当然会存在任务结束时和任务开始时的差异。
从这些现象也可以说,由恺撒提出、奥古斯都将之变成政策的罗马帝国医疗体系反映了古罗马人的生死观。用俗话说就是,既然寿命已尽,就该顺从天命。对于年轻、健壮的人负伤或者生病,要竭尽全力加以治疗,而如果并没有遭遇不幸,寿命已尽,则从容升天是自然的生活态度。罗马人的墓碑多以“D”和“M”两个字母开始,它们是表示“致在两肋带着死者升天的两位天使”的意思的缩写。一般的民众相信,人死后,会有两位天使来迎接,拉着死者的两个肩膀,让他升天。
古罗马时期的医学校所在地(●表示城市)
相对来说,职责范围比较明确的是家庭医生,他们继承了以前家长做的工作。被视为领导阶级的元老院元老的家中一般都有100多个用人,其中肯定有一至两名医生。但是,他们只是分担各种工作的众多用人中的一员,往往是奴隶身份。也许由于他们的工作只限于家庭,所以这种家庭医生并不享受恺撒的优惠政策。不过,如果这种奴隶医生成为解放奴隶,加入自由民,并开办个人诊所的话,他便有条件被授予罗马公民权。有许多人在成为执业医生后,仍然兼任原来主人的家庭医生,因此家庭医生未必等同于奴隶医生。
难以想象,当年希波克拉底在科斯岛传授医学时,每个生病部位要找不同的医生。
恺撒以10年任期为限就任独裁官,迈出了当皇帝的第一步。在第一年,即公元前46年,着手进行许多改革,其中包括制定“尤里乌斯历”。这些改革之一便是给医生和教师授予罗马公民权。
古代的罗马人对教育、医疗不热心吗?连首都都没有正规的教育机构、医疗设施,这是一些学者指出的“没有公立学校”“完全缺乏医疗系统”的例证。它是否说明,在这个方面罗马人比较落后呢?
有一位眼科医生开了一家诊所,失败后,只得改行当角斗士。诗人写了一首题为“致海鲍医生”的诗加以嘲笑:
因此,可以想象“拜神”的治愈率也许非常高。目前已经挖掘出的许多陶器,都是治愈的人为感谢神灵而捐献的,其形状仿照身体得病的部位。
第二个原因是,除了科尔涅利乌斯家族这样极少数的例外情况,罗马人大多是埋葬骨灰。骨灰是清洁的,不需要特意挖到很深的地下埋葬。伊特鲁里亚人和犹太人正是因为与罗马人不同,采用埋葬遗体的方式,所以需要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建造死人的墓地。同样是罗马帝国臣民的埃及人,按照自古以来的习惯,一直采用把尸体变成木乃伊后埋葬的方法。仅仅看一看坟墓,就可以想象这个民族的生死观。
然而,这并没有马上取得成功。基督教徒的医生不是按照医学知识的标准,而是以信仰的程度来选拔的,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治疗能力,所以人们仍然到城镇的医生那里看病,而且以往的神灵已经在心中根深蒂固,人们早已习惯于求神保佑。基督教下的公立医院制度取得成功,是在公元4世纪末狄奥多西皇帝宣布禁止其他各种宗教之后。从这个时候开始,基督教以外的其他宗教一律被视为异教,信仰它们的人则被定为异教徒,被判有罪。这样,就不再有人去神殿或神庙了。
其次,虽说过了桥就能到达台伯岛,但是与医疗有关的神庙往往建在远离人烟的山上。特别是,希腊人是一个喜欢把神庙建在高处的民族,因此,病人无论是自己走,还是骑在驴、马的背上,或者躺在担架上,都要经过这段路程。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在体力方面对病人进行了考验。
这不是单纯的士兵优待政策。最重要的,首先是出于让士兵能够从军旅生活顺利地进入平民生活的考虑。
浴场内的情境。上图为热浴室,下图为接受按摩的人
第一,连成两排的病房之间的通道宽达6米。相比于担架车、医生、护士忙碌地你来我往、挤满病人家属和探望的人的现代医院,其宽敞度令人感叹。
而且,古罗马时期的军医院并不只对军团的人进行治疗。既没有可以接受普通人的皇帝诏令,也没有经过元老院表决制定成法律的条文,所以这是自然而然地变成的既成事实。当时,有许多期满退役的军团兵在服役期间与结识的当地女子结婚,退役后也定居在基地附近,因此他们及其家属需要医疗的时候,自然也会去基地的医院。事实上,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军医院只能接受士兵,这说明中央政府也承认基地的军医院可以接受普通民众。罗马军团的基地在医疗方面也发挥了将行省罗马化的排头兵作用。
圆形竞技场的阶梯状座位
这与罗马人在2000年前的做法如出一辙。
不过,这是一个严肃的墓碑的例子,下面是一个相反的例子:
古罗马时期的医学校位于小亚细亚西岸的帕加马、士麦拿(伊兹密尔的旧称)、以弗所、尼多斯,还有科斯岛、叙利亚的安提阿和埃及的亚历山大。这些地方都处于希腊化的东方,到古罗马时期医学术语还一直是希腊语,也就不足为奇了。在这些医学校,不仅学习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的理论,而且每个学生分配一个病人,同时学习临床医学。这些医学校的运营经费不是学生缴纳的学费。医学校所在的行省,也就是亚细亚、叙利亚、埃及三地负担一切所需的费用,包括教授的年薪和研究设施。其中,埃及是皇帝的私人领地,因此,被誉为医学研究的“麦加”的亚历山大博学园靠罗马皇帝的资助金运营。
我死了,被葬在这里。现在的我只是变成了一撮灰,但是灰会变成土壤,土壤会融入大地,创造人类世界的基础。如此一来,我并没有死,而是活在这个世界上。
(摘自Terme romane e vita quotidiana)
罗马大道的干道是由4米宽的车道和两侧3米宽的人行道组成的,总共10米宽的道路外侧不允许栽种树木。由于是石头铺砌的路面,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地下树根蔓延,破坏这些石头。但路旁人行道的外侧允许建造一排排的坟墓,墓地的周围也可以栽树。这样,风尘仆仆的旅行者可以坐在树荫下的墓地阶梯上,一边看着死者寄予生者的信息,一边休憩一下。在埋葬骨灰、没有地狱概念的那个时代,生者和死者可以这样相邻共生。但是这个情况在公元4世纪以后发生了变化,医疗制度也随着基督教的胜利而发生了改变。
父母表达对不幸夭折的子女的惋惜之情的碑文当然很多。而更多的是像履历书一样的碑文。另外,还有不少像前面介绍的、表达自己人生观的碑文以及吐露对死去的丈夫或者妻子的爱情的碑文。与地位高的人相比,平民的碑文要饶舌得多,而且,这些坟墓对于道路上来往的人来说,恰好也是一个休息的地方。
第一,在行省也有设施完善的医院,但只是在军团兵、辅助兵常驻的基地。而在像科隆、里昂、伦敦这样的行省首府,完全像小型的罗马一样,从广场、大浴场到圆形竞技场,这些公共设施应有尽有,但是这些地方即使像帝国首都罗马一样有祭祀医神的神殿,却没有一所大医院。
作为军团兵,服过兵役的人——23岁以上。
罗马在很长的一段时期,没有专业的医生。有记载表明,公元前3世纪,希腊医生开始在罗马行医,因此在建国后的500年内,罗马人住在一个没有医生的国家。但是没有医生并不等于没有医疗。罗马人的医疗从建国后就一直存在,而且他们认为有了这些医疗就足够了。这种医疗主要分为家庭医疗和求神保佑两大类。
最后,是同病相怜的环境。这个词本身的意思是,患有相同病的人相互怜悯。人类虽然是无意识,却是非常自私的。在家里孤独地卧在床上的时候,对自己遭遇的不幸感到绝望的人,在左右都是病人的环境中,觉得自己病情不严重,就会感到幸运,从而产生战胜疾病的力量。当然,经过比较以后明白自己病情严重的人会更加绝望,甚至死亡。
解开这个疑问有以下几个要点:
2000年前的尤里乌斯·恺撒并没有抱这种期待。他的方法就是,通过在法律上和税制上,还有其他许多方面给予优惠政策,让医生收取适当的治疗费从事治疗,让教师收取适当的学费教育孩子。他不是成立公共机构,努力提高医疗、教育水平,而是把医生、教师放到一个自由市场上。
首先,为了拜神,就被迫请一定时间的假。也就是说,有一段时间让自己从平时的工作中完全解脱出来。
另外,虽然同样是祭神祛病,罗马人与希腊人也有所不同。他们愿意去的神庙往往都在温泉附近。甚至有一位研究人员说,温泉对于罗马人来说就像磁铁一样。这样,闭居期间,在卫生方面也会得到保证。温泉本身就有治病的效果。
罗马人的坟墓基本上没有只刻“某某人之墓”或死者姓名的,几乎每块墓碑上面都刻有类似于墓志铭这样的信息。由于这些坟墓都面朝大道,所以这些给予生者的信息极有可能会被人看到。
如果说由国家负责医疗是医疗制度的一个进步的话,这个时代终于来临了。在罗马划分的14个居民区中,每个区都建了医院,而且这些医院的医生都由国家支付工资。如果去这些医院,医疗全部免费。这是因为在以友爱和慈善为宗旨的基督教看来,支付不起诊疗费的穷人也有接受医疗的权利。
除了北面的这个区域以外,医院本身的规模为边长83.5米、将近7000平方米的巨大四边形。如平面图所示,进门以后,便是排列着几根圆柱的大厅。这里可能是住院病人休息的地方。不过,按照通常的罗马建筑形式,大厅的中央部分应该是无顶的雕塑,但这里是一个被屋顶完全遮盖的封闭空间。这是考虑到北欧的地势和气候上的条件。紧挨着大厅的手术室也有几扇朝南开的大窗户,宽敞而且明亮。
除此以外,在地中海世界还有许多与医疗有关的拜神的地方。真正有医生实施医疗,是在医圣希波克拉底设立医学校很久之后,在科斯岛等几个地方才出现。到神庙拜神的病人只是把自己闭居在那里,一心祈求出现奇迹。但是有意思的是,并不能说拜神就不科学。
基督教的“慈爱”到了近现代被“人权”取代,医疗也被认为是由政府主导的领域,直至今天。而教育也从由私人主导转变成了由政府主导,在这一点上与医疗是相似的。
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雕像
关于在博学园工作的教授们的年薪,没有史料记载,但是有的史料上记载了“学园”教授的年薪。据史料记载,根据年龄不同,这些教授的年薪在4万至6万塞斯特斯,因此可以推测博学园的教授也与此相当或者在此之上。此外,研究医生也被允许给病人治疗,收取诊疗费。即使如此,也不能与执业医生相比。据说,罗马一位有名的执业医生留下了数千万塞斯特斯遗产。而研究医生遭受批评的地方在于他们医疗的专业化。
如果要从如何看待“贫穷”这一点来比较一下希腊和罗马代表的古代鼎盛时期和基督教兴起的古代末期,只要对比下面两个人说的话便足够了。
——古希腊雅典政治家伯里克利
尽管如此,2000年前的基地军医院的设施竟然如此完善,http://www.99lib•net也令人惊叹。军医院不只是在军团驻扎的地方才有。考古发掘表明,行省出身的辅助兵驻扎的基地也有军医院。由此可见,当时不仅给罗马军团兵配军医,而且给辅助兵也配军医。
安德拉戈拉与我们一起洗澡,然后我们一起开心地吃饭。可是,第二天早上他死了。福斯提努斯啊,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死去?人们都猜测他是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埃尔蒙克拉特斯医生来了。
罗马大道在靠近城市的地方便开始从一排排的坟墓之间穿过。罗马人并不认为坟墓是不吉的东西。干道两侧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坟墓。第一个原因是,在人们聚集的市中心无法保证埋葬死人的地方。无论是奥古斯都建造的奥古斯都陵也好,还是存放着图拉真皇帝骨灰的地基上耸立的图拉真记功柱也好,或者在奥古斯都陵爆满后,哈德良皇帝建在台伯河右岸、现代称之为“圣天使堡”的皇帝陵也好,都位于罗马市中心以外的地方。皇帝尚且如此,那么其他人更不用说,只有在城市外面建造坟墓了。
第二个疑问应该是,在边境保障帝国安全的士兵的问题。罗马军队的主力是军团兵,只有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才有资格当军团兵,而帮助军团兵战斗的辅助兵都是行省出身的人。国家规定,这些辅助兵在期满退役时,赋予罗马公民权,而期满退役是指必须服役满25年。在前线打仗的士兵必须过25年才能拿到的罗马公民权,医生和教师马上就能拿到,这是不是不公平呢?
尤里乌斯·恺撒没有拿出圣职这个概念招揽对于文明社会来说所需要的医生和教师,而是采取了给予在罗马从事医疗、教育的人好处的方法。医生是一种圣职这个理念,早已以医圣希波克拉底让跟自己学医术以后自立门户的年轻医生宣誓的形式被保留了下来。誓言是:“我将毕生当一名神圣、纯洁的医生,一心为病人考虑,谨慎行医。”在欧洲的医学系,与毕业证书一起,还会发给毕业生这个“希波克拉底的誓言”。在有些执业医生的诊所,与毕业证书并排挂着写有这句誓言的匾额。这样,如果医生乱收治疗费,对比2500年前的神圣、纯洁的医生的宣誓,心里便会产生愧疚。
第二个特殊待遇是,如果有批准免费领取小麦的证明,就可以免费观看圆形竞技场的角斗比赛,还有在大竞技场举行的四匹马拉的战车竞速比赛。也就是说,在娱乐方面,他们也可以享受与罗马公民一样的待遇。
不过,盖伦似乎对御医的工作也尽心竭力。他不仅随同皇帝参加了对日耳曼人的战争,而且还著书立说,阐述应对病人的方法。他认为,医生应该首先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病人,但是最好避免过于亲密。在前去为病人看病之前,不应该吃葱、蒜,而且最好不要喝葡萄酒。除此之外,作为医生应有的态度,应该注意与病人之间保持平静的对话,使用正确、礼貌的语言,说话方式自始至终都心平气和。如果病人有很好的教养,态度应该努力保持自然谦虚,衣着也以选择稳重的颜色为宜,不要穿着华丽、流行的服装,发型、胡须、指甲的修剪要考虑适合病人的气质,这些非常有趣。盖伦医生的病人就是以思想家著称的马可·奥勒留皇帝。
台伯岛的复原模型
无兵役经历者——30岁以上。
1970年,有一部叫作《风流医生俏护士》(MASH)的美国电影。这是一部以朝鲜战争中在前线工作的两名军医为主人公的喜剧。我当时与一些年轻的外科医生一起观看了这部电影。看完后,他们的感想不是说这是一部非常成功的喜剧,而是说:“美国人在野战医院使用的医疗器械,在意大利连大学医院里也没有。”
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首都罗马,医生从事医疗,教师从事教育,人种、肤色、出生地、社会地位一律不问。当然,信仰的宗教不同,也不问。对于这项改革,生活在两个世纪后的五贤帝时期的历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这样评论:“恺撒有两个方面的目的,即改善已经在罗马从事医疗事业的医生的环境,吸引更多优秀的医生来罗马。”
这家医院忠实于古罗马的建筑风格,采用朝内敞开的形式,为四角四面的结构,仿佛医院本身是军团基地一样。只有北面有一个区域,可能是医院工作人员的住处,这一点与军团基地有所不同。
第二个好处是,假如希望成为医生、教师的人不是出生于像雅典这样被罗马指定为“自由都市”,被承认完全地方分权的地方,好处就会更大。这是因为,拥有了罗马公民权,就会免除相当于收入10%的行省税。也就是说,不再有义务缴纳直接税。至于间接税,想当医生和教师的人一般不会去做生意,所以应该不用缴纳5%的关税,消费时必须支付的营业税不过是商品价格的1%。尽管如此,由于行省的人民也享受与祖祖辈辈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一样的待遇,所以在第一代皇帝奥古斯都以后,必须依法缴纳只有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才必须缴纳的5%的遗产继承税。不过,如果继承人是血亲,那么这种税也是免除的。
不仅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由于尊重传统,兵营本来完全可以搬迁到其他地方,但是在罗马,它还是在2000年前的近卫军团兵营一样的地方,导致无法挖掘。因为近卫军团是罗马军队的精华,所以在宽阔的兵营地下应该埋藏着许多的雕像,但是这里一直作为军事设施被列为军事禁区。
这里,我想读者会产生几个疑问。第一,恺撒对医生和教师的优惠政策是不是仅限于首都罗马?
我知道,洗浴、饮酒、女人是长寿的敌人。但是没有洗浴、饮酒、女人的人生不是人生。我是这样想的,到52岁的时候,它结束了。
以前当眼科医生的你,现在以角斗士谋生。可是你在角斗场上做的事,却是以前在治疗室做的事。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遗址的考古发掘之所以非常困难,是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古罗马时期的基地绝大多数都发展成了现代的城市。要在德国的美因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匈牙利的首都布达佩斯这些大城市的市中心进行大规模的考古发掘,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在《罗马人的故事09·贤君的世纪》中介绍的克桑腾军医院,之所以能够了解它的全貌,不过是因为现代的克桑腾不是大城市,而且这个地方古代的基地和现代的城镇并不完全重合,这一点实属罕见。
克桑腾曾经是第三十乌尔庇乌斯军团的驻扎基地,在古罗马时期称为维提拉堡军团(Castra Vetera)。它是接近莱茵河帝国防线的前线基地,因此设在这里的军医院相当于野战医院。
由于当医生可以获得罗马公民权这样的现实利益,在古罗马时期的医生中,希九九藏书网腊人占了绝大多数,但是并非土生土长的罗马人都对医疗毫不关心。由于他们已经拥有罗马公民权,所以没有必要当医生。但是罗马人本来就具有百科全书式的个性,他们擅长把各种现象搜集、分类并记录下来。名声仅次于《博物志》的作者老普林尼的罗马著作家塞尔苏斯编撰的《技术论》,分为农业论、医术论、辩证论、战术论四个部分。这部书大部分已经遗失了,但外科、内科等论及医术的八卷还幸存于世,被称为《医术》。其中,他认为,在医生应该采取的态度方面,开始医疗之前需要诊察,而诊察之前要做的是搜集信息。不过,听取病人惊恐不安的时候说的话,并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因此,首先要做的是稳定病人的情绪。坐在病人身边,拿起病人的手,一边亲人般地跟他交谈,一边消除病人的不安。做完这些,才应该开始对病人身体进行触诊。这就是奥古斯都时期的罗马人塞尔苏斯的医生论。
第二,各个病房的出入口与6米宽的中央通道并不直接相连的巧妙设计。罗马建筑的墙壁之厚已经得到了历经2000年风吹雨打的遗址的证实,即使内墙也有50厘米厚。这样的构造无疑保证了病房内的安静,让病人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
但是并非所有的医生都能做到这样,这是人类社会的现实。由于过于热衷于研究,想要从近处观察维苏威火山的爆发而丧命的老普林尼这样评论:
因此,罗马人把医学研究交给了希腊人,同时自己想出了对医疗细分化的对策,那就是完善卫生设施,而这连鼎盛时期的希腊人也没有想到过。建造上下水道和公共浴场的最大目的,就是让城市和居住在城市的人保持清洁,而且罗马人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按摩。工作结束后,先洗个澡,然后让人按摩身体,做完这两样才开始吃晚餐,这是当时罗马人每天的生活方式。如果说清洁度的话,西塞罗绝对在苏格拉底之上。虽然人们经常把希腊、罗马文明相提并论,但这两个民族仍然有所不同。军医就是反映罗马人思维方式的一个典型例子。
服满25年兵役后给予辅助兵的罗马公民权是可以世袭的,而给医生、教师的公民权则似乎仅限于一代。辅助兵的儿子作为拥有罗马公民权的人参加军团兵的例子,不胜枚举。另外,还有的人因享受父亲让给的罗马公民权,成了给军团基地供应物资的商人。而医生、教师的儿子从事了其他职业仍然拥有父亲享受的罗马公民权的例子,却闻所未闻。当然,有许多人与父亲一样成为医生、教师,因此,也获得了罗马公民权,有可能给人的感觉他们取得的罗马公民权也是世袭的。
家庭中的医疗负责人是一家之长。罗马的家长权力非常大,但义务也多而且繁重。家长不仅对家人负责,而且对在家中和农场工作的奴隶们的健康状况也负责。在罗马首先普及的不是医疗书籍,而是阐述药草种类及其效用的书籍,这是因为当时存在家长这一消费群体。家长想方设法给病人治疗的时候,会让住在家里的奴隶当助手。在帮忙的过程中,奴隶们学会了治疗方法,这样就诞生了被称为“奴隶医生”的家庭医生。
尽管如此,能成为讽刺作家写作的素材也证明了罗马世界中医生的地位和收入的提高。
当然,有教养的人并不抱有这样的幻想。哈德良皇帝在绝命诗中感叹自己将要下到“阴暗、寒冷、空荡荡、没有人可以说笑的世界”。确实如此,但是我最喜欢的是下面这样一句话,它是一个不知名的罗马人墓碑上的文字:
看病的医生(希腊浮雕)
尽管如此,至今没有发现有史料——例如在军团工作的医生的墓碑——能够证明恺撒手下的军团中有军医。但是,在许多方面继承了恺撒的想法的奥古斯都之后的罗马军团中有医疗队,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一支医疗队要负责照顾6000名士兵。除了给人看病的医生以外,还包括给牛、马看病的兽医和当护士的奴隶,这样的一支医疗队多达30人。这支医疗队至少要有两位医生负责指挥。但是既然是军医,他们便也是军团兵的一员。罗马军团兵入伍的资格是拥有罗马公民权。虽然手上拿的不是剑,而是手术刀,但军医也需要符合这个资格。恺撒制定法律授予所有从事医疗的人罗马公民权,毫无疑问,首先是为了确保拥有大量的优秀军医。而结果,这项法律对提高罗马帝国的医疗水平做出了贡献。这一点,与作为军用道路修建的罗马大道对周边的人员和物产的交流做出了贡献,提高了生活水平,可谓殊途同归。
——耶稣
对一直处于这种水平的古罗马医疗进行革命性改革的是尤里乌斯·恺撒。但是,在许多方面都制定中央集权法律、把共和制的罗马改为帝制的恺撒在建立医疗和教育系统的时候,并没有采用国家控制的办法。也就是说,他没有将医疗和教育作为政府负责的领域。不过,他没有忘记创造私人能够开展这项工作的条件。
看着这张地图,我注意到的第二件事是,我再一次深切感受到,古代的罗马与现代的罗马市是重合的,尽管这其实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起源于古罗马时期的其他许多城市也同样有这种现象。但是科隆、美因茨、里昂、伦敦以前是行省的主要城市,它们与帝国的首都罗马在规模和人口密度上不能相提并论。而且由于上面有人生活,所以系统地进行考古发掘只能是梦想。罗马大学考古专业的一项不为人知的主要工作便是,只要听说有改建工程,马上就要赶过去。这一点也可以理解。相反,罗马的建筑商的烦恼便是,工程被赶来的文物保护委员会的人阻止。罗马一直没有修地铁,现在终于修了,也只有两三条线,而且挖到了很深的地底下。这是因为,往下随便挖一点点,就会碰到遗址。由于同样的原因,罗马的路面上停车特别多。这是因为,现代的地下一层就是2000年前的地面一层,所以无法修建地下停车场。
但是这只是一个场面话,而不是真心话。公元4世纪的时候,只是罗马帝国的中央政府正式承认了基督教,并非所有的罗马帝国居民都已经成为基督教徒。许多平民在生病的时候,仍然跟以往一样,到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殿或者主管发烧、腹痛的神灵的神庙求神保佑。对于基督教来说,这是它不愿见到的现象,因为它是一神教,不承认其他的神。因此,他们要通过免费医疗把人们从神殿吸引到公立医院来。
把医疗当作以政府为主体负责的领域,需要庞大的经费。这一点,我们只要看一看现代国家预算中医疗费用占的比例之高就会明白。但是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的经济,由于种种原因,用一句时兴的话来说,就是处于破产状态。而在把医疗当作以私人为主体负责的领域的恺撒时期,罗马的经济力量却在不断上升。因此,现代的一些研究人员认为,罗马帝国完全缺少医疗制度,这种医疗制度并不是反映经济力量的一项政策。它是一个只能归于以政府为主体还是以私人为主体的概念差异的问题。
不过,由于没有见到确凿的史料,我们只能加以推测,赋予这两者的罗马公民权似乎还有世袭权和仅限一代的不同。
医院中央是一个宽阔的院子,一边有40多米。视察过所有帝国防线的哈德良皇帝要求基地内的广场用石头铺砌,用作士兵集合的地方,而军医院的院子则允许用喷泉、花草树木来装饰。这样,住院的病人只要体力和天气允许,就可以在宽敞的院子里散步。院子的三面环绕着3米纵深的列柱回廊。它们的后面联结着两排病房。
我们前面说过,罗马帝国是由恺撒绘出蓝图、奥古斯都建构、提比略巩固而成的一个国家。随着时代的发展,罗马帝国越来越繁荣,帝国的各种制度也日趋复杂化和专业化。医疗系统也不例外。医生的种类分成了研究医生、家庭医生、执业医生、军医,但他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
第一个好处是,可以受到罗马法律的保护。恺撒构想的帝国是中央集权和地方分权并立的国体,因此无论是医生还是教师,如果出生于希腊的雅典,就必须遵守雅典的法律。但是无论是民法还是刑法,罗马法律都更加完善:私有财产得到完全的保护,即使被判有罪,也可以行使上诉权,等等。总之,处于罗马法律保护之下,绝对有利。
这番话到了讽刺作家的笔下,变成了下面的样子。在马提雅尔的讽刺诗中,就有两个版本:
在日本,经常把亚历山大的“博学园”译为“图书馆”,这里收集了上万卷书籍(当时的抄本呈卷轴形状),因此这种翻译也不能断定为误译。但是,这个词的词源希腊语“mouseion”,如果直译过来,是学问、艺术女神缪斯居住的圣域之意。收集了书籍之后,想要读书的人便会聚集到这里,因此图书馆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研究机构。而且,希腊语“mouseion”变为拉丁语之后就成了“museum”,意为收集、展览艺术品和历史文物的地方。这个含义被现代的梵蒂冈美术馆、大英博物馆继承。但是古代的博学园是一个研究所,也是最高学府。如果说柏拉图在希腊雅典创办的“学园”是人文科学的“麦加”,那么埃及亚历山大的“博学园”可以说就是自然科学领域的“麦加”,以天文学、地理学、医学研究而闻名。
求神保佑是任何民族都有的共同倾向。无论什么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感到担心,因此只要有能够依靠的,什么都想要依靠。而在罗马,有许多可以依赖的对象。罗马人对自己征服的民族也毫不吝啬地授予罗马公民权,用现代某位学者的话来说,“甚至对被征服的民族信仰的神灵也授予罗马公民权”。正因如此,罗马神增加到了30万之多,所以给每种病配一个主管的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他们甚至知道掌管流行病的神,而发烧、腹泻、腰痛这些疾病就更是微不足道了。这些神灵都有一个小的寺庙,如果本人腰痛而无法动弹,就由别人替他去拜神。
我确实已经奄奄一息。但是门辛马柯斯啊,你领着100个弟子来给我看病,让100只手从我身上摸过去,它们都像北风一样冰冷,而我本来没有发烧,却一下子发起了高烧。
这样,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会闭居在神庙里。而在闭居期间,即使不断食,也只有简单的食物。这样,就会清洁身体内部,从而离治愈更近一步。相反,体力衰弱而受不了粗食的病人,即使神灵就在身边,也只有等死。
另外,即使皇家御医这种地位最高的家庭医生,也可以一边领取巨额的工资,一边为其他病人诊治。卡利古拉皇帝和克劳狄乌斯皇帝的御医曾经说过,给其他病人诊治能够挣60万塞斯特斯,所以皇帝只要给50万就行了。也许是他们利用皇帝御医的身份,作为执业医生拼命赚钱吧。著名执业医生的高额诊疗费曾经受到老普林尼等有良心的学者的抨击,而讽刺作家则将之作为反面教材。
这是因为,也有一些人“钻空子”,在取得罗马公民权后,便放弃了从事医疗、教育工作。罗马人对于过去是被征服者而现在对保卫帝国做出贡献的人,同样给予罗马公民权,把他们视为自己人。因此,通过从事医疗、教育工作对帝国做出贡献的人理所当然也会被纳入“同化败者”中。普鲁塔克在《希腊罗马名人传》中认为,罗马的强大,最大原因就在于“同化败者”。不过,它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履行了义务。
贫穷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安于贫穷。
越是钻研,其对象越是走向细分化,这也是研究的一个必然宿命。即使在古代,内科、外科、妇产科、眼科、耳鼻科、牙科也是专业化的,但是对于对自己的专业以外的病情不予关心的希腊医生,罗马人无法赞同,因为与基础科学相比,他们更加看重应用科学。古罗马的政治家、哲学家西塞罗给朋友的信中感叹医疗的细分化倾向,他这样写道:
当穷人是幸运的事。
获得罗马公民权,无论在社会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有不少的好处。
罗马帝国时期的思想家普鲁塔克在他的《希腊罗马名人传》中,将尤里乌斯·恺撒与亚历山大大帝相提并论,可见恺撒是一位具有雄韬伟略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在各方面都非常体恤自己手下的士兵。即使在战斗中,他也不会让他们无谓地牺牲。在执行军务的时候,即使他自己借钱,也要保证士兵们有足够的粮食。有人说“罗马军队靠兵站取胜”,而证明此言非虚,将之确立为罗马军队基本方针的,便是恺撒。而且他没有忘记照顾原来的部下退役后的生活。庞贝遗址遗留的文字表明,罗马帝国内的地方自治体在选举地方议会的议员时,要举行大规模的选举活动。有选举权的人是当地居住的、17岁以上的罗马公民。但是,被选举人的资格年龄是由恺撒规定的:
医疗是家长的任务。这样的时期之所以能够长期延续,是因为这样做,在当时的社会不乏合理性。被尊称为医圣的希波克拉底的医学,本质上也就是预防医学的集大成,其目的就是增强身体的抵抗力。他主张,为此,必须保证健康的饮食、适度的劳动、充足的睡眠和卫生,而这些也是一家之长所要严格管理的事情。一位称职的家长还应该注意到在家中和农场工作的奴隶们的健康。这并不是因为尊重人权,而不过是考虑保持劳动力。尽管如此,对生病的奴隶也给予治疗,只有古代的罗马才这样做。
但是罗马神也有等级制度,位于顶层的神有主神朱庇特(希腊神话中为宙斯)、他的妻子朱诺(赫拉)、密涅瓦(雅典娜)。掌管医疗的神也同样有等级,它的主神是希腊神阿斯克勒庇俄斯,他的权杖上缠绕着一条蛇。在现代的欧洲,大学医学系的毕业证书上,仍然使用一条蛇缠绕的权杖作为医生的象征。古罗马人将台伯河中的一个岛(台伯岛,或译提贝里纳岛)全部敬献给了这位医神。据编年史
www•99lib•net记载,这个岛在公元前291年传染病流行的这一年进行了修建,而根据考古调查绘制成的复原想象图,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座医院,而是把整个岛都敬献给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一个神殿。由于它是河中的一个岛,因此这里与世隔绝,而且还有清澈的泉水,非常适合病人住在里面祈祷治愈。这里距离市中心很近。这座台伯河上唯一的岛屿在帝国灭亡以后仍然与医疗保持密切的关系,到了现代被改成了医院。
这是罗马的现状,乃至是其他许多起源于古罗马时代的城市现状,英国的考古学家称,考古学最需要的是想象力。这种说法令人信服。
结果,想要去罗马的医生和教师的数量激增。不仅保卫边境的军团也有了医疗队,而且,虽然工作地点在罗马,但工作性质有危险的警察和消防队也有了专属的医生。在市区的各个地方,不仅出现了许多相当于“白天医院”的小型诊所,而且有些医疗设施可以接纳少数病人住院。不过,这样的小医院,在百万人口的罗马全市地图上是不会标记的。
实际上,恺撒实施的优惠政策是针对在首都罗马从事医疗、教师工作的人。但是在古罗马时期,在首都罗马实行以后,波及了包括行省在内的整个帝国。从道路和水道的普及,到在竞技场观看表演,都是如此。这是因为,由此使国家形成一个命运共同体,是罗马帝国领导人的一贯方针。因此,在恺撒死后,一代接一代的皇帝都继承了给医生和教师赋予罗马公民权的政策。到了五贤帝时期,皇帝仍然要求在行省也实行这项制度。罗马作为首都,在所有方面都是整个帝国的样板。
历史学家苏维托尼乌斯曾经说过,尤里乌斯·恺撒之所以制定给所有从事医疗和教育工作的人授予罗马公民权的法律,目的是提高罗马世界的医疗和教育水平。正是因为深知这是一项有效的政策,所以皇帝们都继承了这项政策,并一直重视让这个系统发挥作用。但是在这里,我们把话题仅限于“医疗”。恺撒制定这个政策的最初动机,是给自己率领的军团的军医以保障。
医院总共有65个房间。除了根据考古发掘出来的医疗器具、贮存药品的容器等推测可能是医生值班室、药房的房间外,研究人员推测,用于病房的应该是60个房间。每个病房的大小为3.5米×4.5米,即15.75平方米。每个房间可以住3个人,因此,学者们称,这家军医院大约可以容纳180名住院病人。但是让我由衷感叹的是下面两件事:
不仅如此,赋予医生和教师的罗马公民权还有一点与行省士兵期满退役后被授予的罗马公民权不同,那就是,他们在取得罗马公民权后,会经常受到检查,是否真正在从事医疗、教育工作。过去,在古代属于罗马行省的多个城镇曾经发现一些铜板,上面写有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医生、教师的数量。
讽刺作家马提雅尔则感叹道:“哎呀!我的命到底交给哪个医生好呢?”
从收入的多少来看,研究医生无论如何不会成为讽刺作家的目标。在现代来说,学习基础医学的人、讲授医学的医学系教授属于这种研究医生。但如果认为这种医生会远离责难和嘲笑,而事实并非如此。
第二,在罗马皇帝中,没有一个人像中国古代的某些皇帝那样,拼命寻求长生不老的方法。而且,也没有史料记载,中央政府向神殿发出布告,下令举行祭神仪式,祈求神灵延长死期将近的皇帝的寿命。在德高望重的皇帝病倒的时候,人们自发地去神殿祈祷。但是即使这样,也不是来自上面的命令。而且,达官显贵在知道死期将至的时候,有不少人选择自己绝食而死。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例如,西塞罗的亲友阿提库斯、涅尔瓦皇帝的祖父,就都是自愿结束生命的人。
但是正因为是突出的例子,所以这些人才会成为众矢之的。因此,许多医生即使身居高位,治疗病人的时候仍然只收取合理的诊疗费。也许是罗马公民权这个特殊待遇仅限一代,因此必须接受监督,防止他们滥用特权。被称为“解剖学之祖”、生于小亚细亚的帕加马的盖伦曾经长年在当时基础医学研究的最高学府——埃及亚历山大城的“博学园”学习,回到故乡后在角斗士训练所当了一名医生,后被皇帝看中,成了一名御医。这个希腊人追求的不是利用皇帝御医的身份大发横财,而是继续他的解剖学研究。
其次,从20岁或23岁以上这样的年龄,我们也可以看出,这项政策考虑到了因为疾病或者负伤不能继续留在军队的人。这是因为,从17岁开始服兵役,到45岁为止,为“现役”,而后来的奥古斯都规定的兵役期限正式实行之后,37岁便期满退役。这是罗马军队通常的服役过程。如果不是期满退役,似乎也不能领取退职金。而体恤士兵的恺撒没有忘记照顾这些领不到退职金的中途退役的人。奥古斯都之所以能够战胜暗杀恺撒的布鲁图,就是因为恺撒手下的士兵加上已经进入市民生活的退役兵全部跟随了奥古斯都。据说,这支恺撒军团,即使战斗中负了重伤,濒临死亡,士兵也总是不肯合上双眼。士兵深信不疑,总司令官一定会来到将死的士兵跟前,为他送行。这样的恺撒当然会考虑尽一切可能为士兵治疗,并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看着这张地图,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尽管画的是公元4世纪时的罗马,但是公元前的共和制时期建造的主要建筑物几乎全部仍然健在。有些建筑甚至超过了500年。不过,臭名昭著的尼禄皇帝的黄金宫殿变成了图拉真皇帝下令建造的大浴场附属花园。阿格里帕建造的万神殿也在被一场大火烧毁后,由哈德良皇帝按照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进行了重建,地图上标记的是后来的样子。这些都是例外中的例外,其他全部保留了建造时的样子。这证明这些建筑都得到了不断的修缮。而对建筑物的妥善维护也说明了帝国的国力强盛。
然而,到这里我们不由得产生一个疑问:罗马帝国在边境上都有如此完善的医疗设施,却为何在帝国的首都罗马没有建一所大医院呢?
我有一张名为“ROMA URBS”(首都罗马)的地图,宽为95厘米,长为115厘米。因为是在商店出售的,所以应该谁都能够买到。不过,现代的罗马市政与古代的不同,缺少持续性。因此地图常常会脱销,这种脱销的现象往往持续很久,所以也许不会轻易弄到手。尽管如此,这张地图做工非常精致,可见现代的罗马人创意还是有的。这张地图是一张平面图,它用浅褐色标记现代的罗马市,然后在上面用黑色和灰色画出了帝制时期的罗马。地图上面还标记了君士坦丁大帝下令建造的凯旋门和公共浴场,可见所画的是公元4世纪时的“世界之都”。地图上还使用了蓝色来表示水道的高架桥和台伯河。
服过兵役的骑兵,或担任过百夫长的人——20岁以上。
另外,罗马帝国还有法律规定,如果奴隶生病,主人把他扔到神庙这样的地方,奴隶被治愈以后,以前的主人就不能主张对这个奴隶的所有权。虽然后来有不少来自希腊的“打工”医生,但是这些医生只是给有权有势或者有钱的人治病,对于普通市民来说,生病依靠家长和求神保佑的情况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