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琪
2016年2月16日 星期二
“我不知道，我以为假如你知道公寓是我的，你可能不愿意过去住。”
“谢谢。”我说。我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仿佛有电流从我的指尖流到胳膊上。
我吞吞口水，调整了一下呼吸，“米娅怎么办？”
“但也许他在老码头等她。他们可能吵了起来，他把她推到了海里。”
“当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心烦意乱，不知道他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会做何反应，但我还是开口道：“我今晚就回家去，丹，回伦敦，我没法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了，哪怕只有一个晚上，我知道你是公寓的主人，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老实说，那个地方太吓人了，特别是在昨晚之后。”
我举起手来打断他。“我不在乎钱的事，我只希望你能说实话。”
他挣扎着退回到座位上，我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过了一会儿，他更加严肃地说：“我们应该去报警。”
“你觉得莱昂想要伤害你？”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我说。
“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
“莱昂是三号公寓的主人？”他皱起眉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对了，”他清清喉咙，移开手掌，“我们要怎么对付九*九*藏*书*网莱昂？”
他皱起眉头。“当时是几点？”
“我认为他那天晚上伤害了索菲。也许这是一个意外，也许他是故意的。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分手了，天知道为什么。然后我看到她在厕所里哭……”
我坐在我的路虎揽胜上俯瞰大码头，天色已经变暗，起风了，灰色的云团威胁般地聚在一起。
丹尼尔靠过来，笨拙地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注意到他的胯骨被变速杆卡住了。 “噢，弗兰琪，我很抱歉。”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坐了几分钟，然后他松开我，活动着麻掉的胳膊，“该死的变速杆硌得我大腿疼。”
丹尼尔向后一退，我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腿上。“你为什么认为是莱昂干的？”他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他有不在场证明。”
我很困惑：“为什么不呢？”
他在说什么？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挠挠头发。“听着，我也很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你觉得他真的会伤害她吗？我能看出他有多爱她。而且我看到他和她分手以后很伤心，他没有道理伤害她，而且也没有目击者，什么都没有。别忘了，海滩上的那些孩子说，他们看到一个外貌与索菲吻合的女孩独自沿着步行道
九九藏书闲逛。”他的脸上掠过一道阴影，“她会理解的，”他生硬地说，“老实说，米娅……”他摇摇头，似乎想要忘记什么不愉快的事，“没关系，反正我今晚不会离开你，明天我们去警察局指认索菲的遗体，我只希望你再待一个晚上。”
我不顾形象地冷哼一声，打断了丹尼尔，车厢里静默了很长时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么多年了，还有这么多谎言。”
他垂下头，黑色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对不起。”他嘀咕道。
我皱起眉头。“怎么了？”我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脸，轻声问，“怎么回事，丹？”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车里的气氛凝重起来，我有点被他吓到了。
“弗兰琪……”他说，握住我的手，“噢，弗兰琪……”他似乎想要斟酌着说点什么。
他猛然抬起头。“我从来没在那里住过。我几年前买下那套房子，因为需要翻新，所以很便宜。那时我不住在奥德克里夫，但我觉得它或许会带给我一些额外的收入，所以我会在节假日把它租出去。”
我摇摇头，感觉还有些地方说不通。“你为什么要买一套能看到你妹妹失踪的地方的公寓99lib.net？是不是有点……残忍？”
“我也没再见过他。”
他愣住了，面有愧色，“所以你也查了？”
“我只想结束这件事，”他继续盯着我说，“你不想吗？”
“莱昂呢？”
“他嫂子斯蒂芙，她说他十一点半就回家了，他和她关系很好，无话不说——”
“继续说。”
丹尼尔凝视着我，神情中既没有爱，也没有喜欢，而是彻底的失望。
“那你知道莱昂也在博福特别墅有公寓吗？”
“丹，”我小声说，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现在就可以结束了，我们已经知道莱昂是公寓的主人，所以写匿名信的一定是他，他肯定知道了杰森——”
于是我把迄今为止我的所有发现都告诉了他，随着我的叙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谁会想到呢，索芙？你哥哥竟然也变得如此有责任感，学会了抓住各种投资机会。
“可你相信确实有人伤害了她，否则你也不会把我拖回来调查了。”我愤怒地说。
“怎么这么巧？”我忍不住喃喃自语。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我觉得他还有事情瞒着我呢？你哥哥总是那么诚实，黑白分明地看待一切，从不隐瞒自己的感受。“我认为是莱昂写的匿名信。”我脱口而出。对九-九-藏-书-网莱昂的憎恨啃噬着我的心，消耗掉了我可能对他产生过的所有爱慕。“他显然想要恐吓我，丹尼尔，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不想报警，索芙，我确实曾经爱过莱昂，你也爱过他，我怎么忍心把他交给警察？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头，眼睛刺痛，“嗯，没错，但是……但是这足够吗？他没有威胁要伤害我，暂时还没有，警方会怎么做？他们会相信我吗？”
“那台电脑怎么样，还有匿名信？”
“我猜索菲向他承认了杰森的事，于是他把她杀了，现在他又开始捉弄我，然后再找机会杀掉我。”
“我也从来不知道你就是我住的那套公寓的主人。”我瞪着他说。
丹尼尔叹了口气。“他说他十一点就离开了，这以后，有人还在夜总会见过索菲……”
他诚恳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可能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买下了里面的物业，他从国外回来后也可以在这里落脚。”
不到十分钟前，丹尼尔把他的车停到我的车旁边，我目送他从车上下来，长外套在风中翻飞，他敲了敲我的车窗，我打开门让他进来，他坐上副驾驶，带着海风的味道，往掌心里哈气。“见鬼，太冷了。”他说，我调高暖风的温度，“怎99lib•net么回事，弗兰琪？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什么？他的酒鬼大哥证明的？”
他说得对。我确实希望结束这件事，索芙，我想离开奥德克里夫，继续我的生活，我还希望能和你哥哥在一起，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准备回家了，但想到我要离开丹尼尔，而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他，我就想哭，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期待他改变主意，他可能会意识到我更适合他，而不是这个米娅，假如我留在奥德克里夫，和他一起再待一晚，也许就有这样的希望。
“我不知道。”丹尼尔摇着头说，“假如你再发生什么事，弗兰琪，我就不能原谅自己了。”
“我记不起来了，应该都写在警察的询问记录里，但我好像午夜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也许我们两个太熟了，还牵扯到了房租。虽然我给你打了折，但我没法让你免费住在那里，我负担不起，记者赚得不多，我必须用收租的钱支付我现在的住处的房租，还有……”
“否则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叫道，“他在公寓里放录音，我流过七次产，丹尼尔，七次，我没法有孩子，他就像知道这件事一样……所以借此来嘲弄我。”我再也无法忍受，一行泪水流过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