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不是D.H·劳伦斯,我不知道弗里达·劳伦斯是谁。当然,我对D.H·劳伦斯的认识是从《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开始的。初读这本书时,云里雾里,只知道大概的故事梗概,尔后几年再读,从中又读出了不一样的思想,相较第一遍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遇到弗里达之前,劳伦斯有过一个订了婚的女友杰西·钱伯斯,六年后分手,期间他也曾与不同的姑娘交往过,但因强势的母亲阻拦,终没能成婚。母亲去世后,劳伦斯似乎得到了解脱。一次偶然,26岁的认识了弗里达·威克利,那时候她已嫁作他人妇,三十一岁,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弗里达在书里写道,“想起来让人吃惊,劳伦斯当时竟会对我一见钟情。”更令人吃惊的是两人一拍即合,在相识不到六星期后,相约私奔到德国至意大利。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私奔,赌上了弗里达一生的幸福。
弗里达·劳伦斯的《不是我,是风》是一本关于劳伦斯的回忆录,书中用大量的文字记录了她与劳伦斯相守近19年的点滴,虽零散,但有迹可循。在不同的国家城市都留下了夫妻俩的足迹,生活也并非宽裕,有点中国武侠眷侣双双策马奔腾、仗剑江湖的感觉。但现实生活远比文字的描述来得更残酷实际。过了爱情蜜月期的夫妻俩会吵架,甚至在急了的时候,劳伦斯会家暴弗里达,“我不在乎,有时也对他进行还击,有时则等待他内心的风暴平息。”弗里达应对这一切游刃有余,这也是她可以陪伴劳伦斯相伴一生的缘由之一,当然在后面的时光,两人依然有争吵,甚至弗里达也曾暴走离家,但最终没有什么能拆散他们,他们依然在一起。
弗里达对劳伦斯的爱带着崇拜,她留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感受她要感同身受,喜欢她描写劳伦斯第一次看到龙胆时的文字,虽只是数语,但让人感觉两人已合二为一。
劳伦斯对岳母的尊重和喜欢跃然于那些亲笔书信里,他对弗里达的家人慷慨、热情、包容,与自己对父母的态度大相径庭,特别是他的父亲,劳伦斯是冷漠疏离的,此举在弗里达的回忆录里也能寻得一丝蛛丝马迹。
这本书,D.H·劳伦斯写给岳母的信件就占了近大半的篇幅,弗里达的文字在里面大多时候,只不过起到起承转合的作用,她崇拜他,在她眼里劳伦斯是神一般的天才,让人感觉太过主观,书中花费太多笔墨描写日常的琐碎,夫妻俩不停地换地方旅居,与不同的人接触,(唯独有意思是里面提及与毛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大作家毛姆的傲娇,劳伦斯夫妻俩要强的自尊,导致这一次的见面并不愉快。)书中关于劳伦斯的作品产生虽有提及,但不深刻,算是一种遗憾。毕竟不是他本人亲自操刀的回忆录。从这本书里能感觉到弗里达在写作上的局限性,如果不是D.H·劳伦斯名气支撑以及大量亲笔信件来凑篇,这本书基本很难形成。一切如题,若没有D.H·劳伦斯,弗里达就是一阵风,吹散了,便不再会有人记起。也正是她的才情平庸、性格温和宽容才能与劳伦斯长相厮守,不过也感谢她的这版文字问世,结合劳伦斯本人的散文选集《在文明的束缚下》来读,会让人对劳伦斯的其人其言更为深刻。
劳伦斯曾对弗里达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站在你和这个世界之间的。”是的,最初的时候,她不知道。但在她穷尽一生的陪伴中,她已经懂得,并深深地知道,生活和爱,他们相互给予,相互亏欠,相互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