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逆转
“你也是被挟持进来的？”慕容雨川问那个人。
“反倒是我在你的房间里，被一个悄悄溜进来的人从背后偷袭了。”
三浦平吉的房间则是完全中规中矩，除了演出表和舞台设计，连一张异性照片都看不到，更别说男性玩具了。
慕容雨川咬牙切齿，攥紧双拳。
“我只记得早上开车想去片场，刚打着火，就有一双手从后座伸过来捂住我的嘴，等我清醒过来就在这里了。那时你们四个人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都快把我吓死了，还好你们都活过来了，我多少有个做伴的。”
乔凯又笑一下。
他打了一个寒战，她还活着吗？
DVD视频中，真野琉璃身后的画面背景就是一张红布。是相同的红布吗？难道那段视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拍摄的？
他惊叫：“你干什么？”
他不怪真野琉璃，你没有办法责备一个可能已不在人世的人。他只是惊奇，两个人的感情原来如此脆弱。相比之下，单纯维系肉体关系却容易很多，难怪用下半身交流的男人女人生活得往往轻松愉快。
“你说在我房间里发现了线索是怎么回事？”
他一把拉起真野琉璃，仔细辨认。女孩又发出一声呻吟，身子软绵绵的。
乔凯说：“可惜，现在看来，你还是比不上我，你让我失望。换作我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一定会救下自己心爱的人。当初我就是这样一次次地保护小菲。在孤儿院里，没有人敢欺负她，连大人也不敢，因为他们都怕我，怕我拼命。而你却在犹豫，你是个懦夫。”
慕容雨川厉声问：“那你把我们抓来关在这里到底是什么用意？”
她手足无措，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就算美奈子反应再慢，也听明白话里的含义了。
美奈子气呼呼地瞪着他，使劲儿地哼了一声。
勤劳的五星级清洁工把地面清洗得光可鉴人。
慕容雨川看了一眼美奈子，美奈子脸色苍白。
慕容雨川定定地看着她。
女孩露出虚弱的笑容：“你是不是认为我死了。”
“你说，你收到我的短信，下楼来找我。”
“那她为什么不杀你呢？”慕容雨川问。
美奈子更吃惊：“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然后呢。”
“嗯。”
他忍不住站起身，推开了美奈子的房门，一股芳香飘入鼻孔，熟悉又陌生。
被困在这间屋子里的三个女人无疑是全天下男人们最想保护的三种女人。
慕容雨川抓破脑壳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距离自己睡觉的沙发一墙之隔。
“你就不能清楚地告诉我吗，雨川君？”美奈子哭着喊起来，“你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邱诗嫣就受不了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想想办法离开这里啊。”
“假如迟菲菲还活着，你拿你老爹的上千万家产来买她的命，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
陆小棠编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把日本演出团七十多人集中到十层多功能会议室。日本人就是纪律性好，在没弄明白中国警察想要干什么的情况下，依然懵懵懂懂地走进会议室，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我？”
慕容雨川又咬了咬牙，他不知道自己的解剖刀是不是还带在身上？即便锋利的刀子拿在手里就能打败乔凯吗？他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地幻想着与乔凯对决，在现实中依然是绝望，他不敢看美奈子的眼睛，她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他是一个不值得信赖的男人。
“我，我怎么会知道？”
慕容雨川指了指反方向的一扇门：“那扇门通哪里？”
10月21日，星期五，10:21
这一次，没有陆小棠，没有逃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面九*九*藏*书*网对野兽……
“干什么，好疼！”真野琉璃揉着胳膊。
“女人。”
走出三浦平吉的房间，他活动一下酸疼的腰椎，看了看防火通道的铝合金门，走了过去。
“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整个公寓里转悠完一圈了。我在这里闭目养神，你像个炸窝的小母鸡，来来回回折腾，烦死人了。”
陆小棠这两天没对他动粗，连恶语相加也很少，大概是不想往他伤口上撒盐，偶尔她也能表现出女人的体贴。其实，他现在倒是很希望陆小棠能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顿。
那人笑了：“你这话问得有意思，能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被挟持的人，一种是罪犯本人。”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慕容雨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邱诗嫣点点头：“凭我的力气别想弄开。”
火苗兀自吱吱地冒烟，散发出煤油味。
躺着的人翻了一下身，发出轻微的呻吟。
“嗯。”
“你是怎样杀人的？用枪？用铁棍？用斧子？”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聊一些有用的东西啊？”一直坐在边上的邱诗嫣忍不住插话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的手机没了，化妆盒没了，连卫生巾都没了，那个挨千刀的变态连这些东西都拿走……”
“为什么？”
邱诗嫣声音颤抖着说：“我，我，我想起来了，这个人跟法治频道报道的A级通缉犯很像，照片里他没戴口罩，但是眼睛一模一样。听，听说，他把女人……”
11:12。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叼着烟卷，在兜里摸打火机。陆小棠现在还满怀希望地忽悠那帮日本人呢吧。他在脑海中想象，当她得知一无所获，那张鹅蛋脸会怎样拉得像山一样长。
一个他从来不曾怀疑过的人，一个他认为最柔弱善良的人，一个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妹妹的人。
“我喜欢解剖刀。像你这样的小孩，我可以按照教科书的标准，在两小时之内就能把你解剖，分割，装在三十七个福尔马林溶液瓶里。”
真野琉璃失声叫起来：“原来就是你想要杀我？我还以为是个女人呢？”
“我跟人达成一笔交易，办完事去领钱时，被那个人算计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到底是谁绑架的你？”
昏暗的房间，慕容雨川和真野琉璃沉默下来。他们每个人的手机、手表都没有了，只有信用卡还在。
他看着慕容雨川：“我当初之所以劫持美奈子，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你。”
他想，也许当初早早得到她的身体，现在就不会觉得遗憾了。对待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实在不应该太心软。就算你不舍得，也一样有其他人舍得，这让他想起乌鸦和狐狸的故事。
真野琉璃吓得一吐舌头，缩在慕容雨川背后。
慕容雨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回来。
美奈子吓得往后缩了缩，她两只手都沾着血。
她好听的嗓音变得声嘶力竭。她哭得很伤心，她是真的无辜吗，还是依然在表演呢？
慕容雨川埋怨道：“你真是的，如果房间里有罪犯还能不出来？我们都被你神经兮兮的样子吓到了。这么大的房间不可能找不到出去的地方？防盗门打不开，从窗子逃出去不就行了？”
真野琉璃噘了噘嘴：“你就知道问这些可恶的问题吗？我们现在都这么惨了，说一点儿有趣的不行吗？”
“你是怎样被抓进来的？”慕容雨川问。
真野琉璃吃惊地说：“这位叔叔不是好人吗？”
美奈子，他忽地坐了起来。
近在咫尺，杀戮的距离。
真野琉璃偏偏拧起眉头，想了半天。
“是啊，那是怎么回事？”
女演员邱诗嫣苦苦一笑：“我也想问自己呢。”
“我是问她的身高、体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楼梯上九九藏书的黑色擦痕，从这一层往下才有。旅行箱自然就是从这条走廊里拉走的。
坐在防盗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石头一样沉默的男人这时开口了：“用不着费事了。电灯没电，走廊里那四间屋子、厨房和两个卧室各有一扇窗，但是窗框上焊着钢筋，根本弄不断。况且，即使弄断了，这里是11楼，你怎么下去？”
当警察们忙于追踪罪犯时，当探员们猜测真野琉璃会被藏在城市哪个角落时，当所有人都在为真野琉璃的安危忐忑不安时，就在距离真野琉璃几米远的房间里，罪犯正在洋洋得意地给她拍摄视频。
“怎么不开灯，不是连开关也找不到吧？”他在昏暗中踉踉跄跄往前走，差点踩到真野琉璃。
“你犯了什么罪呀？杀了人？”
他更难过。
美奈子快哭了。
“好像还在宾馆的房间里。”
他轻轻推开美奈子：“如果我现在想杀她，想杀她几次就杀她几次。”
乔凯把美奈子搂在怀中，手指托着她的下颏，把她的脸抬起。他对慕容雨川说：“我们可以打一个赌，你冲上来救下她，她就生，你输了她就死。”
“他是谁呀？你们认识吗？”真野琉璃好奇地往前凑。
那双闪动野兽般异光的眼珠，黑色口罩后面隐藏的脸！他太熟悉那张脸了，一次次钻入噩梦的脸，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
美奈子流露出深深的关切，眼中转着泪花。
慕容雨川怔了怔：“你不会。”
真野琉璃的眼睛里这时才显出深深的恐惧。
不仅仅一根，他在床脚又看见了两根，他并没有立刻感到吃惊，妹妹到姐姐的房间来也很正常。当他下意识地掀开床罩，露出床下的地板时，一下子呆住了。
慕容雨川霍然转身：“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慕容雨川既愧疚，又尴尬。
“哈，你以为我是罪犯，把你们抓来解闷吗？”
他仔细打量那个人，忽然惊呼：“怎么你也在这里？”
“如果我必死无疑，我倒宁愿她给我选一种痛快的死法,我可不想被活活闷死。”她心有余悸地说。
慕容雨川长吁一口气：“你这小浑蛋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别玩了，那个人到底是谁？”慕容雨川逼问。
那时的慕容雨川，表现很勇敢，也因此赢得了美奈子的心。
真野琉璃又来了奇心：“你是去受雇当杀手吗？”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乔凯说，“你们眼中的世界永远都是用钱用地位来衡量的。而我眼中的世界，有些事，有些人，是无价的。我从来都不为我所做的一切后悔，因为无论我怎样向这个世界索取，它都不能偿还我所失去的。”
他掏出一根烟，想着真野琉璃在自己面前撒娇痛哭的情景。
慕容雨川从地上站起来，昂首挺胸，忘了头上还缠着美奈子的裙子。他在三个美女的注视下，信心十足。
“没有。”美奈子说，“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她的头一直都很热。”
“可是我并没有给你发过任何信息。”
慕容雨川从靠近电梯的房间开始检查，36间套房，这可不是轻松的工作。
“你问。”
“你怎么会那样想呢？”美奈子捂着嘴流下眼泪。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摸了摸头，缠了几圈布条，看了看美奈子，她的短裙下摆少了一截，变成了超短裙。
“身高吗……比我高多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倒退了两步。
他问真野琉璃：“你还记得你遭到袭击时的情形吧？”
“巧合？”
这时，旁边那个人凑上来说：“哎呀呀，你们好烦，别再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絮絮叨叨了。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了好不好？”
“你不觉得时间很巧合吗？”
邱诗嫣嘟哝：“这种事本来就应该男人想办法啊。”
既然如此，为什藏书网么他检查了所有的房间，却找不到痕迹呢？难道赵天磊的同伙预料到警方会搜查房间，事前做了清理？
他说：“防盗门是不是锁上了？”
慕容雨川急得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这还用想，他都给你面对面摄像了，你一定看见他了。”
慕容雨川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望了一眼美奈子。
他猛然转身，只看见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从高处砸下。眼前泛起一片白光，然后是一团漆黑……
她的话把所有人都拉回现实。
“没有？”美奈子吃惊。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乔凯说：“放心吧，暂时我还没有杀死你们的想法。”
下了两级台阶，他在台阶棱角上看见了一块黑色的擦痕。
有那么片刻，慕容雨川被感动了，他想伸手抱她。
仿佛叹息隐隐约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五颜六色的碎片一圈套着一圈，在眼前照着各自的方向飞速转动，快得让人恶心。他吸了一口气，毫无征兆地醒来，头痛欲裂。
“这里好像是一个老旧的公寓。我们待的地方是客厅，门后是一个走廊，有卫生间、厨房和两间卧室。”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瞅着自己，邱诗嫣赶紧解释：“我最早醒来的吗。你们都躺着，也不知死活，我当然想办法自救啦。只是，我，我不敢进屋看，我怕里面有罪犯等着我，或者是一具尸体……”
现在她已经消失了，DVD光盘里保存着她最后的表情。
“那是乙醚。”慕容雨川说，“然后呢。你醒来时在什么地方？”
“是。”
慕容雨川伸手去拉美奈子的时候，乔凯远比他更快，一把将美奈子拽了过去。美奈子连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只是发出小动物般的哀鸣。
他难以想象，那个原本柔弱的人会用冰冷的手指抚弄手中的猎物，会充满恶毒地把亲妹妹塞进旅行箱，会汗流浃背地把沉重的旅行箱一级级台阶拖下楼去。
要不是看在她病怏怏的分儿上，慕容雨川绝对会给她几个脑瓢。
他俯下身，从床脚捻起一根头发，拉直。头发很长，比美奈子的头发还要长很多。
防火通道里没有窗户，宛如一个垂直密闭的筒子。墙壁上有长明灯，墙裙上每隔一面墙就安装一个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标志。
一张随意叠成几折的红布。他钻到床下掏出红布，展开，四四方方，就是照相馆常用的那种红黑两面的厚布。
“我真的没看见，他头上戴着面具。”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比起杀死美奈子，我更想知道你究竟能不能救得了她！尽管你输给了我，但我当时其实很希望你能杀死我，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实现我没有实现的愿望。”
真野琉璃呻吟：“你们两个想把我拆了是不是？”
真野琉璃又噘起小嘴：“你是盼着我死喽。”
“说来有些丢脸，在这起绑架案中，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一间昏暗破旧的房间，没有灯，不像五星宾馆的套房，这是宾馆的哪里？
“就在靠墙那儿啊。”邱诗嫣用手一指。
正在其他人疑惑时，他猝然站起，仰起脸。
美奈子从他手里夺过真野琉璃：“你干什么？她在发烧，身体很虚弱！”
“我是受雇去一家五星级宾馆，绑架一个从日本来演出的模特。”
慕容雨川嘟哝：“白瞎了他这份好工作。要是让我干，非要好好潜规则一把。”
真野琉璃说：“也不能肯定那个人就一定是女人。”
她看上去太无辜了，所以，慕容雨川一直都很信任她。
他和陆小棠昨天半夜才商量出这个搜查方法，对方居然能这样快洞察吗？
慕容雨川刚刚松弛的神经忽又绷紧，他余光里看见美奈子温柔地抱着妹妹，无论谁都不会防备这样的姐姐。
美奈子被问蒙了，露出一贯的笨拙ｈttp://wｗｗ.9９lｉｂ.ｎｅｔ又可爱的表情。
真野琉璃说：“我在房间里，听见玻璃被打破的声音。我走出里间看究竟，背后有一个人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我闻到一股酒精味，酸溜溜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线索时，你恰好一个人从楼上下来，然后我就被袭击了。”
他颓然坐在地上，万分沮丧。
他打量四周，墙壁，天花板，门。
还没有人这样骂过她，邱诗嫣想回嘴，估计了一下眼前形式，话到嘴边，忍一忍咽了。
感觉有两只手正在他头上鼓捣什么，他攒足力气挣扎了一下，听见一个声音惊呼：“他睁眼了。”
如果没有真野琉璃那个小浑蛋作恶，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信不信随便你们。”乔凯不以为然。
他用卑鄙的话深深地羞辱着慕容雨川。那种感觉很像用一双手慢慢撕开皮肤，撕开肌肉，一层接一层，直到骨骼，直到心脏……
邱诗嫣大吃一惊。“我从来都没看你动一下啊。”
他的心一阵阵紧缩，脑子嗡嗡作响。
真野琉璃靠在姐姐的怀里，长发蓬乱，脸上冒着虚汗，眼神无力地看着慕容雨川。
眼前一片昏暗，虚无的昏暗中有灰白色的实体，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没有睁开。身子还不能动，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他背后的汗毛莫名战栗，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迫近，就在背后！
不过现在，他丝毫提不起兴趣。
“她胸很大。”
“男人女人？”
“求你放开她吧。”他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
美奈子傻傻地站在他们旁边，完全吓呆了。
“什么样的女人？”真野琉璃笑了，“当然是穿衣服的女人。”
他的话说得阴恻恻的。
慕容雨川的心怦怦跳起来。“那个绑架你的人。他是谁？”
他从红布上捡下几根灰白色的毛发，现在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不会惊奇了。
“什么样的女人？”
慕容雨川冷笑：“你真的不知道？”
“你是在逃犯？”真野琉璃问。
陆小棠还在等待他的消息，他应该怎样告诉陆小棠呢？
如果赵天磊绑架真野琉璃之后立刻逃离，那么他根本没有必要用到旅行箱。捂住她的嘴把她带走无疑比拖着一个笨重的旅行箱方便迅速得多。
美奈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陆小棠让我们去会议室，待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收到你给我发来的短信，说你在房间里等我，我就下楼来找你了。刚走进房间，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用一条手帕捂住我的鼻子，我就失去知觉了。我还以为那个人是你。”
赵天磊和美奈子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已经不想去思考，想得越多，心里越疼。
慕容雨川满脑子都是凌乱的思绪，眼前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张温婉清纯的脸，轻轻唤一声“雨川君”，唤起他一腔柔情。
“……”
那是胶皮轮用力刮过台阶留下的，他能想象出一个提着巨大旅行箱，费力往楼下挪动的人。隔了几级台阶，他又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擦痕。下面还有，他沿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走廊里。他弯下腰，注意观察地面。
乔凯的眼睛略略弯曲，表示他笑了一下。
一个人赤着足，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接近慕容雨川身后。
她焦急地看着身边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慕容雨川身上。不管这个花花公子平时看上去有多不可靠，关键时刻毕竟是一个男人。男人天生就有保护女人的责任。
真野琉璃本来虚弱的身体几乎散了架，美奈子一把又将妹妹夺回来。
然而刚刚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他的目光也随之冰冷。
她难以置信地瞅着慕容雨川，嘴巴张了好半天，才说出：“你是说……袭击你的人是我吗？”
真野琉璃冒冒失失地问乔凯：“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你藏书网是谁？干吗戴着口罩呢？”
所有人都怀疑地注视他，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有眼睛闪闪发亮。
慕容雨川盯着乔凯，乔凯盯着慕容雨川，冷汗一颗颗从慕容雨川的额角滑落，乔凯悠闲地看着他，眼睛在笑。
他狐疑地看着美奈子：“我在你的房间里，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这是哪里？”
“难道你也不记得你怎么到的这里？”
慕容雨川这才注意到，对面墙房门旁边一声不吭地坐着一个人，好像是一个男人。左手边墙根下躺着一个人，昏暗中他看不清这两个人的脸。
“我比你们醒来得都早。如果能出去，我早就出去了。”
不知好歹的美奈子居然立刻回到慕容雨川身旁，紧靠着他，就像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慕容雨川心头一颤。
“你不是？”
慕容雨川想起了DVD视频里那个被塑料薄膜闷死的女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嘻嘻。”真野琉璃居然还能笑出来。
“你提出条件，我满足你，钱行吗？”
美奈子嗫嚅着：“你……你头上流血了，我帮你包扎一下。”
“你帮我包扎……”
“她受伤了？”慕容雨川问。
“你说，是你被人迷昏在前，还是我被打倒在前？还是我们同时遭到了袭击，一个在外间屋，一个在里间屋呢？”
“青铜色的面具？”
20间女性住宿，16间男性住宿。他检查女性房间时，总是免不了心猿意马。演出团里给真野琉璃跑龙套的那些showgirls里面也有一些姿色身材不错的，只是平时接触太少了。那些女孩子隔着大老远就鞠躬问好，很少能有接近的机会，再加上一个恐怖的陆小棠，他的放肆也只能限制在想想的范畴里。
美奈子发出尖叫，慕容雨川仿佛当胸挨了一拳。
“那么你认为美奈子的命值多少钱呢？”
床下有足够大的空间。真野琉璃被拍完视频，就被装进旅行箱中，塞进床下，用床罩一挡，没有人能够发现。等到晚上，趁着别人不注意，从防火通道里把旅行箱拖走。
慕容雨川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我脑壳差点儿没被打碎，还能对你有什么企图？”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的眼泪都是假的吗？她对妹妹怀有的情感不是怜爱，而是憎恨吗？
他看见昏暗中两张脸对着他，立刻认出了其中一个人。
“我醒来时，看见你昏倒在这里，头上都是血。我喊你你也不动，我被吓坏了，我怕你……”
“你不敢跟我赌？”乔凯问。
慕容雨川面无表情。
“你确定？”
乔凯轻声叹息：“美奈子小姐，你还是那么漂亮……”
慕容雨川凑近了观察，的确是真野琉璃。
不考虑眼前未知的危险，慕容雨川可算是最幸运的男人了。
山崎宽的房间像女性的一样整洁。
“四个人？”慕容雨川一怔，“你是说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两个人？”
慕容雨川忽地从地上站起，凑到那人近前一看，赫然是真野琉璃。她还活着！
他终于掏出了Zippo，弹开镀铬盖，熟练地打出火苗。火苗没有凑上烟头，他的动作停止了，看着自己的脚尖。
余光里美奈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他站在走廊里，目光从一个个门牌号上掠过。710,712，713,714……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全都检查过了。他自嘲地一笑，如果自己就是绑架真野琉璃的真正罪犯，那么案情是不是会像悬疑大片一样有趣？自己调查自己，谁又能猜到真相呢？
“谁知道是不是男扮女装，反正那个人比我力气大多了。她是个变态，用刀子刮我的脸。还把我捆起来堵上嘴，塞到箱子里，几乎要把我闷死。”
美奈子擦了擦眼泪，来到那人身旁，轻声问：“小雪，好些了吗？”
乔凯冷笑：“你们这些有钱人啊，以为钱能代表一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