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522年冬
胜者与败者
“我胜了,但尽管如此,对于必须把您和您属下这样勇敢而仗义的人逐出家园,我无法不从内心感到悲伤。”
安东尼奥惊㤉得直发呆,因为从小被人灌输的土耳其人非常野蛮的观念,与眼前这个人怎么也无法匹配。但是,让西欧年轻人从内心感到惊㤉的是这之后展现在眼前的情景。
28岁的土耳其帝国君主是一名仪表堂堂的高个儿男子。没有立领的土耳其服装,让脖子显得比实际更长,苏莱曼的脖子虽然较长,但并不消瘦。只是,也许因为纯白的丝绸头巾太沉或者个子比普通九九藏书网人高,稍显驼背之处让人感觉到几分亲切。
骑士团大团长怀着百感交集的心情看着这位年轻的战胜者,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谈话用希腊语进行。一名骑士将大团长的法语翻译成希腊语,而易卜拉欣本来就是希腊人,其他土耳其人也似乎基本上都懂希腊语,尤其是苏丹本人也可以用希腊语对话。
12月29日,苏莱曼实施了事先已通告骑士团大团长的罗得岛入城计划。苏丹骑马前行,其前后左右有100名耶尼切里军团的士兵担任护卫。他只带九_九_藏_书_网了易卜拉欣一人,并没有携同大臣们一道入城。而且,从克斯奎诺门进入城内的苏丹只是在这里到商港之间的道路上走了一个来回,而没想进入骑士团大团长城堡和各骑士馆集中的俗称骑士区的区域。
可能是大帝国之主的强大自信,以及胜者对败者的体谅,使这次入城与以往胜利者的入城截然不同吧。年轻的苏丹让人传达指令称,对败者蔑视者将被处以重刑。这一指令得到了严格的执行。
服装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奢华。拖到脚边的长衫是肯定使用了大量金丝织成的锦缎,从宽阔的袖口可以看到的内衫是绿色天鹅绒。系住内衫的一排纽扣也是无比精巧的黄金工艺品。在白色丝绸制成的头巾正中,足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熠熠生辉。99lib.net
由于脸庞偏瘦,层层叠叠的头巾显得十分般配。土耳其人特有的大鹰钩鼻也存在感十足。也许因为年纪尚轻,土耳其式嘴边胡须略短,九_九_藏_书_网相对于威严,更能让人感到典雅。眼睛不是细长的波斯式,而是又大又黑,像在表示内心的温暖一样显露着亲切感,生气勃勃、炯炯有神。
苏莱曼给骑士团大团长让座后,自己也坐在了土耳其式矮椅上。骑士们站在了大团长的身后,阿迈德帕夏、卡吉姆帕夏、佩里帕夏这三名大臣站在苏丹的左边,易卜拉欣站在了右边。
胜者与败者之间的对话不可能亲切地持续长久。简短的会谈即将结束时,苏莱曼一边静静地看着骑士团大团长的眼睛,一边说:
苏莱曼表示向真主安拉、先知穆罕默德以及麦加的圣石发誓将遵守条约的所有条款。骑士们用如同在听基督徒骑士发誓一样的坦诚,聆听了这个异教徒的宣誓。年轻的苏丹还表示,如果撤出的期限太短,还可以延长。骑士团大团长回答说,感谢这一好意,但我们不想无谓地延长时间。
苏莱曼向骑士一行每人赠送了一匹红色天鹅绒。18名骑士经过出城时穿过的德·安伯瑟门回到了城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