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看着我，想看透我心事。她说：“唐诺，我想筵席要散了是吗？不要不好意思。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运气好，正好有一架飞机可以出租。机主就是飞行员也正好在场。他正和另一包机飞行员在聊天，另一包机是有人包去旧金山搭船的。
我把名片给她。柜台上护士说：“我已经有赖先生的地址了。”
“不要担心，我还过得去。”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飞行员说：“上机吧！”我爬上飞机。
“另外的原因，我明天会详细告诉你的。”
路易走出来，问道：“怎么啦？”
“什么原因？”
“那跟我进来。”
“我坚持看你离开，又如何？”
我帮她扣好上衣背后的或子，帮她穿上外套，她慢慢转身，身子正在我怀中。她双眼向我看着，嘴唇半张。她点点头，我就轻轻吻她一下。
我们无声地一路到了机场。
“什么事。”
“你哪里来的？”
“没有，听起来挺不错的。”
“我在等你，今天一天你都知道晚上还要进城。是吗？”
路易进厨房去忙他的豆子。
路易想起我的嘱咐说：“我跟你们去，万一回来时轮胎又扎了钉子。”
“我叫路易随时看护你照顾你。”
“我不知道，三四百元吧，你可九九藏书网以数一数。”
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卷钞票，剥下3 张20元的放回皮包，把其余的全要给我。我摇摇头拒绝。
飞行员向我点点头。海伦说：“飞机！好好照顾这个人。”又抬头说：“唐诺，旅途愉快。”突然转身，快步离开。
她像自尊心受损似地说：“你不必以为我是小孩子。”
“你有了这个心意，我已十分感激。”她又继续说：“我只希望能做点什么事，对你有利。”
“好了，唐诺，我们走吧。”
我们大家欢笑，进门。
她走去寝室，下颏向上，双肩轻松愉快。
海伦小心地对我说：“唐诺，你问过我钱的事，你自己现钞够用吗？”
在城里，我专找大的医院。我有耐心，很小心——标准的跑腿工作。把名片给医院管理单位的人，告诉他们有一个人失踪，我正在找她。就说有可能是记忆丧失。所以希望他们查查所有记忆丧失的住院病人。
我说得很小声、只要路易听到。
“我不想冒这个险，最好还是让雇我的人来找医生。”
我们滑到跑道头上，转回来，加速，起飞。我从窗口下望。海伦站在汽车旁。望着我乘的飞机，我只能见到她的概影、和汽车的反光。飞机一转弯就什么九*九*藏*书*网 也看不见了。过了一下，城市的灯光落在机后。
数分钟后，一个脸和她浆过的制服一样硬的护土，怀疑地看着我，又向下望一下那张照片。突然激动地说：“啊！那就是她，没错就是她。”
“请你看住海伦。”
我把口袋中傅可娜的照片拍出。“不可能是这个人吧？”我问道。
我的包机滑出厂房，加油，检查后，引擎开始越转越响。海伦把手伸过我的的臂弯，站着看飞机在黑夜里的一切动作。
她看着他，摇摇头。
“我不相信，你还有多少旅行支票？”
“我说过，还可以。”
他猛点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可以问那一层楼的护土。”
“不可以。”
“她有危险。”
“是的。”
他蒙蒙的眼突然有了生命：“放心，交给我，绝不会叫她吃一点亏。”
“你们两个说些什么？”
我把钱放进口袋，一字不提在赌场俱乐部见她的事。
“为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钱，我还挺肥的，我要出自己的一份，你不准拒绝。”
饭后我们开车进城看了场电影。路易只管自己，海伦也不说话。
“给我看一下。”
我们握手。
我说：“路易，我要你听着，我拜托你一件大事。”
“不九_九_藏_书_网尽然，你煮它，用油炸，用大蒜和它捣成泥。你没试过墨西哥炸豆。”
“炖豆子？”她问。
“我会记住。”我保证，轻轻开门，坐上汽车。
“你能确定是她吗？这种事不能弄错。”
“不错，这样是会好一点。”护士说：“请你留个姓名和地址。”
他奇怪地问我：“海伦怎么啦，你想她会骗—一”
我说：“要是你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这个女郎，我就不必等医生回音了。反正她又不认得我。我先去交差。”
她笑道：“照目前开支，过不了几天。我也想付一点我的开支。”
“马上就好，别急。”
“不是因为这些，”我说：“另外有原因。”
“要不要我送你去飞机场。”
突然我改变态度，变成十分小心。“我是在替一位雇主工作。”我说：“在我和雇主联络前，我不能自动提供消息。不过告一诉你一点点没关系。她在她结婚——几乎是前夕失踪——过度紧张。我可以见她吗？”
路易说：“你在问我吗？我们处得不错，物以类聚。”
“有人会希望她死，谋杀。”
我把手放她前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为什么？到底怎么啦？”
“我要看你起飞。”
“我说照顾她，保护她。今晚我不在这里，但不论她到那九*九*藏*书*网里，你要跟在她身边，要全力保护她，不能出一点事。”
“什么危险。”
“那也好。”我说。
“我喜欢送你去。”
星星友善地在天上，气候是冷的，但干燥的大气十分舒服。再一次她鼓励我和她共站在满天星斗之下，这次她静静地什么也没说。
“那我要访问主治医生。”
“这里是多少？”
回家路上海伦哼着流行小调。到了门口，她叫大家停在门口，仰望星辰。突然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只希望美好的不要散得太快。路易，是不是？”
“本来就在皮包里的。沙包和我分手前就有的。”
海伦自房中出来，一手仍在扣衣袖钮扣。她背向我说：“来，帮我扣后面的扭子。”
“要我看着你起飞吗？”
“来，给我看，旅行支票在哪里？”
“没问题，”路易说：“不要乱跑黑巷子，万一有人找你麻烦，不要忘记老孙这套——二。要打就要—一”
“最好不要，外面那么冷。”
我等到海伦去淋浴，准备上床，才说：“路易，我要去拍份电报，我要进次城。告诉海伦不要等我，我要等回电所以会晚一点回来。”
我吻她，向她道别。
路易看着我。“现在没问题。”我说：“她回来之后，你要记得。”
她不再问问9９ｌiｂ•ｎｅt题。走出去发动车子。去机场半路，她说：“唐诺，一件事希望你知道，我并不要求你每件事给我说明白都了解。”
“我就同意。”
“路易可以送我去。”
“好，我不出钱，这算是借给你的。”她说：“你有钱时还给我好了。”
“我们倒是有一个记忆丧失的病人，”一家医院说：“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只来了半个小时。大概不可能是——”
“不会，一点问题没有，她到底是谁？”
“还兜得转。”
“怎么你还没有睡。”我问。
我数了一下，这一卷有450元。
“不过，你知道她过去，你去提醒她，也许可以使她回到过去，回复记忆来。”
“马上来。”路易说：“烤箱里有些西班牙豆在温着，我炖了一天等你来尝一尝。”
我离开医院，爬上老爷车回去。荀海伦穿着睡衣，睡袍，坐在沙发上。
荀海伦轻快地进屋来：“呀，饿死了，有什么现成可吃的吗？”
我说：“我立即要找飞机去拉斯维加斯。我在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回来。”
我拿出来，还有3张20元的旅行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