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大蒜在空气中投下特有的甜辛气。
野生大蒜在空气中投下特有的甜辛气。
慢慢地,慢慢地,哈罗德的腿开始好起来。淤青从紫色转淡为绿色,再隐成浅浅的黄色阴影,他终于不再担心。如果说他的心态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更坚定了。提伯顿和陶顿之间的旅程充满愤懑与痛苦,那是因为他强求了自己的身体,承担无法承受的东西,所以行走最终变成了一场与自己身体的战役,他输得无可奈何。现在他每天早晚练习一套温和的拉伸动作,每两个小时让身体休息一下,在脚上水泡感染之前就加以处理,还带上了新鲜的饮用水。再次审视他的野生植物百科,他找到了许多开花灌木的名字,知道了它们的用途,哪些会结出水果,哪些可用于烹饪,哪些是有毒的,还有哪些叶子有药用价值。野生大蒜在空气中投下特有的甜辛气。哈罗德又一次吃了一惊,[...]
提伯顿与陶顿之间的旅程充满愤懑与痛苦,那是因为他强求了自己的身体,承担无法承受的东西,所以行走最终变成了一场与自己身体的战役,他输得无可奈何。现在他每天早晚练习一套温和的拉伸动作,每两个小时让身体休息一下,在脚上水泡感染之前就加以处理,还带上了新鲜的饮用水。
哈罗德相信自己的旅程真正开始了。他还以为在决定向贝里克进发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现在才发现当初的自己多么天真。有些事情可以有好几个起点,也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开始。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已经展开了新的一页,实际上却可能只是重复以前的步伐。他直面并克服了自己的短处,所以现在终于可以说他的旅程真正揭幕了。
有些事情可以有好几个起点。
。有时他也会看到意料之外的东西,比如一座瓷像,一个花瓶,甚至一个大号,都是人们用来阻隔外界污染,保护自己内心柔软的物件。
阻隔外界污染,保护自己内心柔软的物件。人需要这样一些物件,物比人长情。
失去了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没有了什么?
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了,而又不知道到底自己到底曾经拥有
过什么,这才是最痛苦的。其实你一直都拥有莫琳的爱。
“奎妮还活着,哈罗德。你叫她等你,她还在等你。雷克斯和我查了天气预报,整个英国都画着大太阳。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感觉好多了。”
莫琳也是第一次这么坚定有力地鼓励哈罗德要鼓起勇气坚持下去
他可以想象她的表情,她想东西时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他又说:“我想回家,莫琳。你是对的,我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不想继续了。”
最后她开口了。说得很轻,很小心,仿佛要随时收回那些话似的。“哈罗德,我会试试看能不能找出来你在哪里。我想你给我半个小时,可以吗?”他把额头压在玻璃墙上,回味着她的声音。“你半个小时后可以再打一个电话给我吗?”
在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最想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妻子,尽管他们也去回不去最初的甜蜜美好
一天深夜,哈罗德在电话亭里给莫琳打电话。他像往常一样拨完号,在听到莫琳声音那一刻忍不住说:“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走不到了。”
哈罗德第一次说出了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一出现就被他努力压制的想法,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壮大成有力的控诉。越想着自己有多无关紧要,他就越不由自主地相信这一点。他是奎妮的谁,需要他来看她?里奇·里昂抢了他的位置又怎样?每次他停下喘气或揉捏小腿好让血液不要冻结在血管里,小狗都乖乖坐到他脚边,一脸关注地看着他,不在周围乱跑,也不再衔来石头让哈罗德丢给它玩。
小狗狗也变得好懂事,难道它也洞察到了此时的哈罗德陷入悲伤中不可自拔
一路有了男孩和小狗的陪伴
原来哈罗德的故事上新闻了,终于解开了我的疑惑:为什么途中突然多了好多好心的陌生人。
哈罗德已经在野外睡了很多个晚上了,现在他可以做到一切从简,把所有对于旅行者来说的必备品都送出去了。似乎外面的世界已被他遗忘,只是偶尔会想起些许,他就为那个世界的人们安然无恙而高兴,为自己跳出了那个世界而庆幸。而今的哈罗德身心都融化似的真正融入到他的徒步旅程中了,无论夜晚还是白天上路,都可以随心所欲,走一英里,再走一英里。心灵放下了负担,也仿佛让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而健壮了。
终于意识到他一走了之,将莫琳一个人落在身后收拾残局是错的。已经给过莫琳太多的哀伤和不幸。可是哈罗德现在还不能转身回家,因为电话里得到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奎尼真的在等着他的到来,而且情况还在好转。现在的哈罗德更加笃定他的做法是正确的,而且他也有坚定的信念要徒步到达贝里克。
哈罗德要让演员知道平凡人也可以尝试不平凡的事,这没法用逻辑来解释。
一路中,哈罗德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寻找父亲的姑娘、有参加马拉松的年轻人、有带着六个孩子的妈妈、有神父、有醉汉、甚至还遇到了女巫。一路走,一路听着这些陌生人的故事,并不评判任何人。无论这些记忆能在脑海中清晰存在多久,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发现正是这些普通人的渺小与孤独使他诧异,牵动他内心的温柔。这世上有许多人每天做的事局势不断将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日子久了,生活便显得平淡无奇。哈罗德无法再否认其实一路上见过的每个陌生人虽然是独特的,却又是一样的,这就是人生的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