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帝图拉真
(98年1月27日—117年8月9日在位)
建筑师阿波罗多洛斯
一种情况是皇帝自身有一定的艺术修养。在这种情况下,设计方案通常由皇帝提出,建筑师只负责解决技术问题,并把方案变成现实。
二、治理国内秩序。
阿波罗多洛斯
我有一个罗马尼亚朋友住在罗马,他父母生活在罗马尼亚西部。他很少选择坐飞机从罗马到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再折回向西的出行方式。更多的时候,他会选择开车去,理由是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社会。那么,他会选择走哪条路线呢?
从罗马到达契亚
当然,从罗马到罗马尼亚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如果你想沿着2000年前古罗马人走过的路线走一遍的话,现在依然可行。
在彻底解决达契亚问题之前,图拉真没有亲自负责过一个像样的公共建筑项目。因为那时的他,不得不把阿波罗多洛斯牢牢地拴在多瑙河畔。
“罗马统治下的和平”不是只要成功抵御外敌就可以实现的。只有同时成功解决了帝国内部的纷争,才能实现“罗马人维持的世界秩序”。在普通百姓看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选择最近的路线放心旅行,不管你去哪里。
如果在斯普利特上岸,需要穿过克罗地亚,纵贯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并在到达贝尔格莱德以后,渡过多瑙河才能进入罗马尼亚。如果在阿尔巴尼亚的都拉斯上岸,行驶的路线就变成了先穿过阿尔巴尼亚、科索沃,然后通过塞尔维亚,再横渡多瑙河进入罗马尼亚。从上面所列自罗马到罗马尼亚需要经过的地方,我们知道,在波黑战争及科索沃战争以后,除非记者,这里实在不适合普通百姓开车旅行。尽管九九藏书网战争已经结束,但是,战争中遭到毁坏的道路及桥梁还没有得到修复;同时,旅途中的住宿也得不到保证;此外,为数不少的当地居民依然拒绝交出武器。可以说,这些地方绝对不能说治安状况良好。到这些地方旅行,在罗马帝国统治时代过去了近1700年后的今天,反而变得更危险了。
调停首先由行省总督出面。如果行省总督解决不了,就从中央下达指令,皇帝会写一封亲笔信,并派人送过去。如果问题依然得不到解决,罗马就会毫不犹豫地派出军团。罗马时代的希腊哲学家克里索斯托提出的皇帝三大职责中的第二条,我把它翻译为“治理国内秩序”。但是,如果忠实于原文进行翻译的话,应该是“治理行省秩序”。
图拉真大桥
首先,只要走高速公路,从罗马到达亚得里亚海的港口城市安科纳或位于安科纳以南的佩斯卡拉非常容易。这两个港口都有摆渡船到斯普利特,这种船可以装运汽车。此外,同样先走高速公路,到达巴里,从巴里到列泽以南、罗马时代的迪拉基乌姆(今都拉斯)。这条路线同样有可以运送汽车的航路。
后者的代表人物是韦斯帕芗和图拉真。圆形竞技场是韦斯帕芗建的。这类皇帝统治期间的建筑师名垂青史的概率自然要大很多。
莱奥纳多·达·芬奇的意思是“芬奇的莱奥纳多”。用他的出生地来代替姓氏称呼他,不是因为他没有姓,而是为了把他与其他众多的同姓人区别开来。也就是说,当人们称呼某人为某地的某某时,证明此人尚在人世时就已经是一位名人了。“大马士革的阿波罗多洛斯”是一位在图拉真时代参与并完成了所有标志性公共建筑建设的建筑师。
莱奥纳多的家乡不是佛罗伦萨,他却成了以佛罗伦萨为发祥地的文艺复兴精神的最高体现者。同样,希腊人阿波罗多洛斯尽管出生在大马士革,却是所有建筑师中最具备罗马风格的建筑师。我想,他和图拉真一定是极其相像的两九*九*藏*书*网个人,因为图拉真虽然出生于西班牙,却比罗马人更像罗马人。
用不着我多做解释,“大马士革的阿波罗多洛斯”和“芬奇的莱奥纳多”,他们的才能完全施展在不同的方面。阿波罗多洛斯的才能用在了解决他全权负责的项目上,而莱奥纳多的兴趣在于探求事物的基本原理。因此,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称阿波罗多洛斯为建筑家或建筑工程师,却不知道什么样的称呼适合莱奥纳多。
一旦发生紧急状况,作为辅助部队的第二亚狄托里克斯军团可以从远潘诺尼亚行省首府阿昆库姆(今布达佩斯)自西北赶到达契亚;第一意大利军团可以从远默西亚行省诺维伊(今斯维什托夫)基地自东南赶到达契亚。也就是说,图拉真大桥正好位于4个军团基地在多瑙河中游沿岸的活动范围的交叉中心。
其实无须小亚细亚行省出身的哲学家克里索斯托强调,罗马皇帝一直以来就有以下三大职责:
首先,从罗马经过佛罗伦萨、博洛尼亚到帕多瓦,再到的里雅斯特,他会走意大利人引以为傲的高速公路。从的里雅斯特向东北穿越斯洛文尼亚,目的是要避开在克罗地亚境内的旅途。然后进入匈牙利,虽然这样走有点儿绕远。进入匈牙利境内后,目标直指位于东北方向的布达佩斯,而不是直接向东去。到布达佩斯后再转而向东,越过国界线,进入罗马尼亚境内。
第三,在帝国最前线的多瑙河上建起这座桥,方便前线与帝国首都罗马之间的交通往来。
考虑到流经桥下的河水涨落情况,必须把桥的高度设计成在水量猛增时也不会被淹。同时,要想使桥梁高度与道路一致,直接从一边河岸建到另一边河岸,是不可能做到的。因此,桥脚必须深入内陆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同样,在河的另一边,也要延伸至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这样一来,桥的长度大大增加,高度自然也可以增加了。根据建桥位置的地势条件,建桥方法各有不同。但是,罗马人建桥的基本原理就是上面的要求。
第一条和第二条要形成相关的政策,需要得到元老院的通过。只有第三条,皇帝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实施,因为完善帝国全域内的基础设施,所需经费不是从国库里出,而是从皇九*九*藏*书*网帝的公库里出。
那么,为什么建桥的地点一定要选在这个位置呢?
其次,方便与其他战略要地的交通。这座大桥现在还叫图拉真大桥(Tabula Traiana),其建筑风格非常符合阿波罗多洛斯的作品风格。现在,这座桥已经被完全淹没在水面以下,看不到它的原貌了。因为它与劈山而建的大道相连,所以,在罗马时代,想与费米拉孔(今科斯托拉茨热)和辛吉杜努姆进行往来联系非常便利。
所谓“罗马统治下的和平”,不只是为了保护帝国本土内的居民不受生活在罗马帝国国界之外的人——罗马人称之为蛮族的人——的侵扰而享有的“和平”。罗马帝国是个多民族国家,相邻而居的民族之间关系紧张的情况时有发生,甚至相安无事的状态反而让人感觉不太正常。因此,罗马作为具有霸权地位的国家,其职责之一就是对不同民族之间发生的纷争进行调停。
首先,过了桥来到多瑙河北岸后,从这里绕过特兰西瓦尼亚阿尔卑斯山脉,可以直线到达达契亚首都萨米泽杰图萨。
因为罗马人把桥梁看作道路的延伸,所以他们修建的桥面通常与路面高度一致。如果你看到的桥有台阶或坡度,那一定是在罗马帝国灭亡后修建的。
为了纪念此桥的建成,同时也出于宣传罗马拥有了可以在多瑙河上架设如此巨大规模桥梁的技术的目的,在大桥建成后的第二年,图拉真发行了塞斯特斯铜币,图案是一座变形的拱形大桥,这是因为铜币是圆形的。
现在,多瑙河两侧还能找到一点儿桥墩的遗迹,因此还可以确定阿波罗多洛斯在现场指挥完成的这座桥所在的位置。北岸位于罗马时代叫作德罗贝塔的城市,现在叫塞维林堡,属于罗马尼亚;对面的南岸是在塞尔维亚。
因此,罗马皇帝兼任了事实上的建设大臣。不同的皇帝,因其性格不同,他们与建筑师之间的关系也有所不同。
在英语中,建筑师及建筑工程师叫作“architect”,意大利语叫作“architetto”。它们都是以希腊语派生出来的拉丁语“architectus”为词源的。把它译成无法体现出以拉丁语为词源关系的日语时,我想与其翻译成“建筑师”,不99lib.net如翻译成“构筑师”更贴切。因为,罗马时代的“architectus”必须负责所有土木工程,不管是用于军事的还是非军事的。当然,这与罗马人的土木工程本身很难区分军事用途或非军事用途有关,像道路和桥梁的设计修建就是典型的例子。第一次达契亚战争结束后,阿波罗多洛斯接到的任务就是建桥。
建桥的地方属于近默西亚行省。这个行省位于国界线上,所以有2个军团常驻。贝尔格莱德是第四弗拉维亚军团的基地,科斯托拉茨热是第七克劳狄亚军团的基地。
也许正是上述原因,莱奥纳多在土木、建筑领域表现出来的才华只体现在极少量的一些图纸上。而阿波罗多洛斯则留下了大量的建筑遗迹,为现代考古学家提供了极富价值的研究实物。莱奥纳多在有生之年不够幸运,除了像科学家那样探求事物基本原理的精神之外,他没能遇到一位愿意把一切事务都交给他负责的皇帝。
可以说,图拉真大桥是古罗马科技的结晶之一。在阿波罗多洛斯的指挥下,建成这座大桥仅用了一年多一点儿的时间。建设者就是士兵。采伐石材和木材等工作由辅助部队的行省士兵负责,需要建造技术的主体施工部分工程由军团兵负责,因为他们熟悉此类工作。此时,罗马和达契亚之间已经达成和谈协议,所以估计士兵都是把盔甲、武器等放在基地内,穿着短衣从事劳动的吧。罗马人非常讨厌工程遥遥无期地拖延,再加上图拉真大桥是建在水量丰沛的大河上,所以能否尽早完工直接关系到工程成功与否。尤里乌斯·恺撒下令在莱茵河上建的桥只用了10天时间,那是因为建桥地点河面较窄,建的又是木结构桥。而在多瑙河上建石桥,从开工到结束也仅用了一年多一点儿的时间,我想,这一定是突击施工的结果。还有一个原因,我想是因为士兵有长年积累起来的丰富的建筑施工经验,大桥才有了在短时间内建成的可能性。
另一种情况是皇帝自觉缺少艺术修养。这样的皇帝会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建筑师来做。
图拉真大桥和达契亚以及周边
建桥的地方有一条向南延伸的罗马大道。从纳伊苏斯(今尼什)沿这条道路向西南走,在里斯(今列泽)抵达亚得里亚海。出了亚得里亚海,快的话只要一整天,慢的话也只需要两天的航程就可以到达意大利半岛。登陆意大利后,意大利境内完善的道路网甚至会让你迷失方向,不知道该选择走哪条路去罗马。此外,从贝尔格莱德沿罗马大道向西,也可以到达位于亚得里亚海东岸的斯帕拉托(今斯普利特)。如果走这条路的话,从斯普利特到位于意大利中部的海港安科纳只需要横渡亚得里亚海即可。就算发生了需要皇帝亲临现场的大事,也能保证军队的行动迅速快捷。走这条路线与绕道意大利北部抵达罗马的路线相比,无论是距离还是时间上都会大大缩短。
三、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完善基础设施的建设。
一、保障国家安全,也就是对外政策。
在波涛滚滚的大河上建桥有过先例。那是在150年前尤里乌斯·恺撒下令修建的,就在欧洲仅次于多瑙河的莱茵河上。据说那座桥建在波恩和科隆之间的某个地方。莱茵河在那个位置的河面宽度不足500米。还有,恺撒下令建的桥是木结构桥。这一次,图拉真要求建一座石结构的桥,位置在多瑙河中游,是河面宽度远远超过莱茵河宽度两倍的地方。图拉真建这座桥的目的是要联结罗马本土与达契亚属地。
前者的代表人物是尤里乌斯·恺撒和继图拉真之后的哈德良。此外,提出建造“黄金宫殿”(Domus Aurea)的尼禄也属于这一类,虽然他的设计与罗马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应该减分。
如果在普通的河面上修建石结构桥,罗马军团中的那些普通工程师就足以完成。但是,“大马士革的阿波罗多洛斯”接到的任务是在多瑙河这条大河上架起一座石桥。
为纪念图拉真大桥建成而发行的塞斯特斯铜币(正面是图拉真侧面像,背面是变形的拱形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