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戴拉·史翠特点点头。
“恐怕正是如此,梅森先生。我对记人名和面孔很不行。我正在试着去认识一些常来的客人。真不容易呢。”
梅森看到口香糖表面隐约有光芒闪耀。“老天爷,戴拉!”他说:“到底有多少?”
“什么目的?”梅森问。
梅森研究着这一团口香糖。
梅森研读信件的时候,一边点着头。
“谢谢,”梅森说,“但是我从来不白拿人家的。”
戴拉·史翠特说:“完完整整的一束,我是整束捡起来的。老天,幸好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我真担心在翻垃圾桶的时候被人家撞见!”
“怎么说?”
梅森研读其中的一封信。“怪得很,戴拉。信是用一种很奇怪的口气写的。我念一段:
“等一等,”她告诉他:“你还没看出来。你只看到这一大块口香糖,老大。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一次嚼动那么多口香糖的。”
戴拉·史翠特小心的将锡盒盖打开,口香糖拿给梅森看。“就是这样黏在桌子底下的,”她说。
“你怎么取下来的?”
“在哪里找到的?”
“才认识。今天下午这里蛮骚动的,虽然我不太清楚是什么事,好像他们的公司被不速之客闯入……”
这一声问好反叫那一对眼睛更为冷漠谨慎起来。“你好,”女孩说。
律师递给她一些摺叠好的二十元美钞。“试试看能不能问出,当吉佛生和欧文用过午餐回来时,大楼的经理是在哪里。”
“我们只卖雪茄、香烟、口香糖、糖果、报纸以及杂志。”
“那,”梅森说:“我们不好向警方交代了,戴拉。”
“你说下去,”梅森道:“遇到什么鬼?”
“你真是个大好人,”她说,一边抛给他一个最炫眼的笑容。
梅森点点头。
“不管怎样还是查一遍的好,戴拉。看看她有没有藏什么东西。很有可九九藏书能她有一些烫手的东西不敢带在身上,暂时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再来取走。我要下去买一些雪茄。”
“谢谢你,梅森先生。再有什么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尽力,但是用不着给那么多钱嘛。”
戴拉·史翠特拿出一个个小小、四方形的锡盒子。
戴拉·史翠特说:“我像个清洁妇一样,在垃圾桶里挖了一阵——你知道的,就是那种四面都有开口,方便人家丢废弃物的垃圾桶。”
梅森翻过两页,瞧着署名的地方——“全心全意敬爱你的梅。”
“我是这栋大楼里的房客,”梅森说,“我在这里租用很久了。你好像是新来的,不是吗?”
梅森打开他私人办公室的门时,戴拉·史翠特正在等他,忍不住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她点点头。
“你也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桌子的右边。”
“你不打算告诉他们有关梅娃丽的事?”
“不值一提啦。”
“是,说的也是。”
“一大团嚼过的口香糖。”
“有人把一大堆情书丢在里面,丢弃情书的人一定非常匆忙,或者那位小姐根本没预料到会有人有兴趣去捡来看。情书并没有被撕毁。”
梅森咧嘴一笑。“你是说他很寂寞而他也喜欢你的长相?”
“你认为是故意凑成一团黏上去的?”梅森问。
“可能是拇指和食指。戴拉,是黏在桌子的哪一边?”
“绝对、绝对怀疑,”梅森说:“尤其警方正在大力鼓吹怀疑主义的坏习惯,戴拉,我看他们是绝不会放过我的。”
梅森拿起小锡盒,左看右瞧,仔细研究口香糖的每一面。“有两处的指纹非常明显,戴拉,”他说:“第三个就模糊了。但是那两个非常完整。”
“仔细查一下她用的那一部打字机,以及打字机架。然后去洗手间瞧一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我们来瞧一瞧九九藏书网,”梅森说。
“谢谢你,梅森先生。拿你的钱我觉得罪过,因为你说的大楼经理,事实上我是知道那个答案的。”
“那末,”他慎重地说:“这个便是证物了,戴拉。我们必须很小心不要出了问题才好。”
“那里面,”梅森问:“是什么东西?”
“你那耀眼的甲胄以及俨然不可侵犯的头盔,在在使我感受到你的正义凛然之气,丑恶的世界彷佛离得很远……也许你并不知道,白马王子,但是你的身影是那么英挺,你穿戴盔甲昂首坐立的英姿,而你的座骑垂首喘气,腹部不断起伏,它曾使尽力气驼着你达成勇救一个陷入苦难之中的少女的任务,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你发亮的盔甲之上……”
“不知道,”戴拉说:“我不想碰它。从桌底下割下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可以看到两颗大钻石露出的部分。”
“嗯哼,”梅森沉吟道:“你说的没错,弃置这些信件的人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之下,要不然就是预计好的,这个人希望信件很容易就被注意到而且加以阅读。正常的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不太可能这么粗心把好好的一叠东西丢进废物箱的——除非另有用意。”
她轻轻摇头。“真对不起,我帮不上忙,梅森先生。”
“对警方来说,我们隐藏了重要的证据。”
“是什么?”
梅森笑起来。“呃,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但是你感觉他可能有此意?”
梅森微笑着。“不是很直接的,”他说。
“打开来看看,戴拉。”
“你是个传奇人物呢。你走到这里时我虽然没认出来,但是我听过很多有关你的故事,我觉得对你非常熟悉。是什么样的兴趣呢,梅森先生?”
“那可能就是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纹路了。”
“会不会是男人呢?”戴拉·史翠特问道:“很明显的,信是寄给一个男人的而且……www.99lib.net”
“你要我怎么做?”戴拉·史翠特问。
“也许没什么,”梅森锐。“我需要一点小小的情报,但是你既然是新来的,恐怕你并不认识这大楼的房客,那就帮不上忙了。”
“你应该注意到了,”戴拉·史翠特说:“是梅花的梅。”
“正是这个答案,多谢了。”
“你是说见过本人?”
“我认为有特殊目的,”戴拉·史翠特说:“我看第一眼就有这个念头了。”
“里面还是软的,但是与空气接触后,很快就会变硬的。”
“是他们告诉你的?”
“不错,这个摊子是我向卡尔逊先生买下来的。我——啊,我知道你了!你是派瑞·梅森,有名的大律师!对不起,梅森先生。我以为你是……呃,你是知道的!很多人都有一种很不好的想法,以为摆香烟摊的女孩子,就好像是包装好的香烟也是要出售的。”
戴拉·史翠特说:“我是担心——时间上的凑巧以及……唉,我觉得我们有时候因为葛蒂的夸张,反而不太在意她讲的话。也许那位小姐是真的吓坏了,就像葛蒂说的那样,而……唉,那是可能的。”
“你好,”梅森说。
梅森微微一笑。“真抱歉。我应该先介绍自己的。”
梅森转身走向电梯。
“你希望我试试看吗?”
“好啦,你有何高见呢,戴拉?”
“他们走进来时,经理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站在大厅盯着每一部电梯。其中一个人走向经理好像要问他什么事的样子,但是他看到经理专心在注意电梯,就走开了。
“要不要我跟吉佛生先进一步多谈一些话呢?他和我蛮投缘的,喜欢和我聊聊天……噢,就是……我是没表示什么,可是我有一种感觉……你是知道的,就是那样嘛,梅森先生。”
“她一定是进来这里的,”梅森说,“因为她知道逃不出去了。她发现无处可逃时,一定会进www.99lib•net入某个办公室。而她在手足无措时就跑进了我们的办公室,首先一定想着一些法律问题要找我谘商,反而葛蒂先向她说出我们正在等一位打字小姐了。”
梅森咬着嘴唇,沉思道:“这下子好了,戴拉,万一来那么一件凶杀案,就有好戏可看了。”
梅森迟疑了一下,说:“我想多知道一点怎么回事,戴拉,你在洗手间有没有发现什么?”
“是很不好交代。”
梅森点头示意。“找到什么,戴拉?”
“正是,”戴拉·史翠特笑着说:“依你在警方心目中与他们作对的形象,多多少少是会存疑的。”
“是在女士洗手间发现的。”
“那,没关系,”梅森说。
“想跟你请教一些问题,”梅森说。
梅森摇头。“我不敢,戴拉。他们怎会相信我的话。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我得费尽口舌向他们解释,当警方正在这栋大楼搜查闯入南非珠宝进口公司办公室的歹徒时,我竟无事人似地坐在我的办公室内;而在当时,照理我应该对那位自动送上门来,惊慌的打字小姐有所报备,虽然当初我们以为她是摩莎小姐的秘书中心派来的,但是随后我又已知道她并不是。”
“你出去四处看看,”梅森说:“我要亲自出去调查一下。”
“任凭吩咐,梅森先生。”
梅森露出苦笑瞧着戴拉·史翠特。“好啦,”他说:“你可以挂牌当职业侦探了,戴拉。问题是口香糖上面有了两个人的指纹。”
她忸怩地笑着。“这个,我可没说那么露骨。”
“是啊。其中一个叫——吉佛生先生,我相信没记错——来这里买了一包香烟顺便告我的。”
“我看口香糖也变硬了,应该很好保存才对。”梅森说。
“我用一只刀片割下来。你看口香糖上面很明显的有手指印上去的痕迹。”
梅森说:“楼上有两位新来的房客。其中一个叫吉佛生,另一九九藏书网位叫欧文。”
戴拉·史翠特点点头。
“谢谢你,”梅森说。
“当时我也没有想到什么,但是你现在提到这个,我就想起来正是你在问的那两个人。希望这是你要的答案,梅森先生。”
“我最亲爱的白马王子:
保罗·德瑞克离开办公室以后,梅森转向戴拉·史翠特。
“在这以前你并不认识他们?”
“老天爷!”她说:“我们真遇到鬼了。”
“正是。认识他们吗?”
梅森停顿下来,瞧一眼戴拉·史翠特,说:“什么玩意儿嘛!”
“老天,警方已经搜查过洗手间了。”
“那个晚上你骑在战马背上,我心中真有千言万语想向你倾诉,但是直到你离开以后我才清醒过来。
梅森沿着回廊走向电梯间,搭乘电梯来到楼下大厅,随即往香烟摊走去。香烟摊柜台后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高高的个子,金色的头发以及雾般的蓝眼睛。——挂着职业性僵硬的笑容。
“这种情况原来我们也并不急着和警方合作,何况你为了取下口香糖又破坏了上面的指纹。”
“我能为你做什么呢,梅森先生?”
“噢,你是说做宝石进口那家公司的人?”
“你愿意吗?”
“黏在梅娃丽工作过的那张桌子底下。”
“看看署名,”戴拉·史翠特说。
“梅森先生,你为什么问起这个?你对这件案子有兴趣吗?”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戴拉·史翠特问。“要不要报警?”
“那,别忘了我这个位置是占尽地利的中心点哦。如果我能为你搜集任何情报,尽管吩咐一声,我很乐意为你效劳的。也许我现在还不能很有效率,毕竟我才来没多久嘛,但是我会多注意在这儿出入的人的……那,反正请你记得就好,我随时愿意为你效劳。”
戴拉·史翠特将盒子往梅森的桌上一倒,那一团口香糖滚到纸上面。“你看,”她说:“这就是黏在桌底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