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小子
家里人伸手碰触实贞。
实贞命家里人用纸包了一条鱼干,说句“给你”后,将鱼干扔至童子脚前。
“虽然目前还不知详情,不过可以确定原因和此事有关。”
“鸡怎么了?为什么是鸡?晴明,你告诉我……”
“这要付钱吗?”
“你等一下……”
实贞茫然自失地盘坐地面,实通往他背上披上一件窄袖便服。
“贴了这张纸,实贞大人便暂时不能动弹。天亮后,我必须做善后工作,故在此之前,能不能请实通大人回答我几个问题……”晴明道。
“抓得真好啊。”
博雅本来打算拔腿奔逃,听到晴明所言,又当场止步。
“嗯。”
童子却站在原地。
“怎、怎么了?”
嘶!
“哎,这回多亏你帮了一忙,晴明……”道满搔着头说。
将近傍晚时,又传来叫声。
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时,庭院传来动静,有个头发乱如蓬草的老人正从对面走来。
同样的行为持续了两天,第三天——
即便家里人去叫他,他也趴在被褥中,不肯起床。
那东西不断钻出实贞的肌肤。
晴明恭敬地俯首。
晴明则仰倒向另一边。
“非常感谢两位。我是藤原实通……”
晴明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端起酒杯送至泛起浅笑的红唇边。
“为什么我会为难?”
“看来原因在此。”晴明说。
“实贞大人。”
“喂,晴明,鸡怎么了?”博雅问。
“没有。”童子垂头丧气地答。
在此之前,晴明已遣人前往实贞宅邸,告知今晚将晚一点才去。
“不过,你答应帮忙,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藤原实贞大人托付的事。”
看来实贞似乎已经醒了,只是不肯离开被褥。
而且他的肢体两侧长出无数手脚。据先前传言,本以为有十二只,现在看似又增多了。实贞同时舞动着那些手脚,在地面奔跑般爬行。
“阳光太刺眼,令人受不了。”
实贞就如此爬进地板下,不再出来。
见面一看,对方是个年约十岁的赤脚童子,腰际挂着一颗大葫芦。
二
博雅来到后,问晴明:
“可是,实贞大人到底怎么了?”
但是,仿佛有一只大手按住实贞的背部,令其动弹不得。
“放鸡。”晴明道。
“不和我们一起喝酒吗?”
实贞如此说,最后总算在赶得及的时刻出门进宫。
“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大驾光临……”
“此刻不用急着寒暄,请您先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道满大人,久违,久违……”晴明说。
禁不起家里人催促,实贞只得勉强起床。
“不是如果你喝醉了就不去,是万一醉得不能走路时。”
“这点你倒不用担心。”
“菊花香和酒香交融一起,好像随着酒渗入体内深处……”
童子——蜈蚣丸行了个礼,也背转过身。
“父亲大人,结束了,事情全部结束了……”实通道。
“有关蜈蚣的事……”
实通望着晴明答。
“抓完了!抓完了!”
“我昨晚才听他说起。如果置之不理,会闹出大事。其实也可以置之不理,但万一事情闹大了,那些检非违使、官吏来找我的话,到时会很麻烦。所以昨晚我打算去收拾残局,去了一看,结果啊,晴明,你已经代我善后了……”
九-九-藏-书-网
蜜虫往博雅的空酒杯斟酒。
实通还未说完,晴明便插嘴道:
“我会记住您这句话。”
本来发出黄光的双眸会变成绿光。
“在动。”
那绝非人类的速度。
“养很多鸡的人家,不大会发生昆虫妖异之事;养猫的人家,不大会发生老鼠妖异之事。方才我观察了实贞大人的形容举止,认为应是蜈蚣妖作怪,所以才询问有没有养鸡这事。蜈蚣在夜晚才会行动。于是我判断夜晚比较适合抓蜈蚣,因此才选择这个时刻前来。”
“实贞大人……”
“太好了,多亏你的帮忙。”实贞答。
“所以,我才会来你这里,晴明……”
听博雅报出姓名后,其中一名男人走来。
“什么事?”
“看了就知道吗……”
“真香啊,晴明……”
过半的蜈蚣被鸡啄掉,剩下的则纷乱逃到庭院草丛、地板下、石子下。
“嗯。”
“走吧,博雅。”
嘶!
火光中传出如此叫声。
听晴明如此说,实通微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怎样?你愿不愿意去?”
实贞听到后,再度移动,在地面飞翔般地刷刷爬行。
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
“我知道是你贴的。我是问你,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追在后面的人大喊。
家仆很害怕,却仍呼唤:
“跑到你那边了!”
“实贞大人,今天是您必须进宫上朝的日子,您得赶快起床更衣。”
“算了,今晚去问问看,到时候就知道了。”
实贞果然不起床。
“晴明,在里边。”
“在那边!”
“什么事,晴明?”
“好像从那个角落爬进地板下……”
晴明收回望着月亮的视线。
东天红
月亮虽已西倾,所幸有月光,不需灯火照明。
“这个蜈蚣丸闯出的祸,本来应该由我来收拾才对,结果你代我收了场。我先向你道个谢,晴明……”
“接下来就交给我办吧。”
博雅慌忙追上,和晴明并肩而行。
傍晚博雅到来后,晴明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说“既然如此,我们晚一点再动身”,之后便和博雅在这窄廊上喝起酒来。
晴明望着庭院说。
有时会翻开庭院的石头,看似在吃石头下的东西。
六
“是脚!是脚!”
家里人揭掉被子后,实贞以双手双脚在地板刷刷爬行,躲入幔帐内。
道满身边伴着个赤脚童子,腰际挂着一颗大葫芦。
“没问题……”
“呃……”
蜈蚣接二连三地钻出,在实贞的肌肤上爬动。
于是两人决定一起前往实贞宅邸,这就是今天傍晚时发生的事。
“不,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如果你有事找我,只要向北斗射出写着‘道满’两字的箭,我便会出现。只不过,这世上惟有你,身边绝不会发生必须由我出手帮忙的事吧,晴明……”
九-九-藏-书-网“蜈蚣……”
第六天,实贞以非人的速度在地板爬行,而且直接爬到庭院,躲在大岩石后。
“博雅大人,我现在没时间说明此事。”
“那已经不是实贞大人了。”
“家主实贞曾说,鸡头看起来很像蛇头,他不喜欢,所以没养……”
“府上的院子是不是有很多虫?”
“呃……”
他和前两天一样,其实已经醒了,却不肯离开被褥。
众人束手无策。
宅邱的人去采视时,看到地板下阴暗的深处有一双发黄的眼眸望向外面,看来实贞还活着。
脸色发白的博雅挨近问。
晴明单膝跪地,伸出右手两根手指,搁在自己贴上的那张写着“东天红”的符咒上,口中念念有词地念起咒语。
是实贞的长子藤原实通。
此时,实通恰巧也和几名手持火把的男人赶到。
人的身体长出好几只手脚在地面爬行,听起来相当恐怖。
夜晚,实贞会从地板下爬出,在庭院到处乱爬。
“那我走了。”道满说。
来到宅邸前,大门下聚集着几个人。看似是在宅邪里做事的女佣和孩童,其中也有几名男人。而且大门内又传出叫声。
“是。”
博雅说的没错,黑斑确实在动。
道满背转过身。
大约十天前,藤原实贞发生异状。
话虽如此,蜈蚣的数量仍多得难以数计。
博雅搁下杯子,继续说:
“大人身上长出六只手、六条腿,用这些手脚在地面爬行……”
“明白了。”
家仆钻进地板下搜寻,发现实贞躲在最阴暗之处,肚子紧贴地面,双眼发出黄光,望着家仆。
博雅刚说出口,那东西随即动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有四名手持竹棒的男子,在火光和月光中半蹲着身子摆出架势。
外面传来呼叫声。
“总计抓了一万两千又十一只。我第一次碰到蜈蚣这么多的宅耶。”童子说。
“到外面叫那人进来。”
昨天,源博雅凑巧有事前往实贞宅邱,家仆向博雅说明事由,并拜托博雅:
博雅点头,开始述说如下的事。
博雅说后,暍干杯中的酒。
“能不能麻烦您请安倍晴明大人过来一趟……”
实贞顿时咬了家里人的手。
实贞的状况一夜比一夜怪异,今晚特别严重。之前每天入夜后,实贞会从地板下出来,在庭院到处乱爬,但今晚他竟从庭院爬至屋内。
看到此状的家仆描述道:
假若是狗之类的动物,奔跑时,头部和背部应该会大幅度上下起伏,但实贞奔跑时,头部和躯干几乎完全没有起落。只有手脚在动。
“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请您快起床。”
大概在十多天前……
童子从怀中取出筷子握在右手,跨脚踏进庭院。
实贞命人去唤外面那个呼喊的人。
八
“东天红,即鸡鸣声,有时也指鸡本身。”
两人在屋子角落附近止步,悄悄往地板下采看,里边有两个发出绿光的圆点。
“就此事上,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如果我喝醉了,你就不去吗?”
一只飞蛾挨近唯一点燃的灯火,在灯火四周不停飞舞。
“这样应该够了吧。”
“走。”
“哦,实通大人……”
大门内不时传出叫唤,是因为实贞到处乱跑,家人正在用棒子牵制,尽量不让实贞接近大藏书网门。
道满笑着。
“晴明,你不要装模作样,现在就告诉我吧……”
夜晚——
老人伴随着逐渐加深的黑夜,以黑夜逐渐加深的速度走来,在晴明和博雅两人面前止步。
在火光映照下,那东西看上去实在可怕得令人不敢正视。
“府上有没有养鸡……”
晴明道。
“可是……”
“唔,嗯。”
一
只要随手滚动一块石头,该处便会爬出密密麻麻的蜈蚣。若是翻动树根的枯叶堆,也能见到蜈蚣。
“我知道。”
“抓娱蚣欸。”
是芦屋道满。
之后,月光中,只有两三只秋虫发出微弱叫声。
实贞痛苦地扭来扭去。
“唔……”
当实贞体内不再出现蜈蚣时,他的身体也恢复了原状。
“要是说,你喝醉了不能走路,我不出门就是了。一点都不为难……”
那东西冲出去了。
“去了再说吧。”
“可是,童子啊,你最初有没有说清楚这是要付钱的呢?”
“我是源博雅。”
秋虫在日渐沁凉的夜气中呜叫,叫声已不如全盛期,数量也不如前,音色亦奄奄一息。
实贞在月光中掉头,再度奔来。
“你说什么?”
结果,实贞往家仆脸上“嘶”地吐出腥臭气息。
实通唤道,众男子聚集过来。
取而代之的是庭院里开得正盛的菊花,夜气中弥漫浓厚花香。
“晴明大人,多谢您了。”
实贞起初观看着童子抓虫的样子,不多久即看腻了,转身回里屋。
“这小子说,实贞那家伙实在太小气,他不甘心,于是趁半夜潜入实贞的房间,把白天捕获的蜈蚣精气全灌入实贞口中。”
“是。”
“您真是料事如神。这些虫里头,蜈蚣特别多,有时会咬伤家里人,令我们很头痛。”
“怎样?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博雅问晴明。
早上——
之前的两天和这回的三天,总计五天——
“总之,我们先进屋。不过,进屋前,我想请教实通大人一事。”
晴明向对方俯首致意,接着单独一人大踏步走向屋子角落。
“原因在此?”实通问。
正是拥有无数手脚的蜈蚣。
童子没有说。
晴明仰头望着屋檐彼方的月亮,看似在思索某事。
笔直朝晴明和博雅逼近。
“在那边!”
博雅举着空酒杯,陶醉地闭上眼。
“唔……”
之前即便有人调逗实贞,通常也都平安无事,今晚却不一样,实贞一看到人,即刷刷地爬至那人身边,不由分说乱咬一阵。
“我不会为难。会为难的是你吧,博雅……”
男人们抬着笼子过来,笼内总计有八只鸡。
刷刷刷刷刷刷!
实贞宅邸位于神泉苑南方,离晴明宅邸不远。
实贞白天一直躲在地板下。
“嘶!”
尽管如此,化为妖物的实贞实在太恐怖,实通正打算干脆让众人全都逃到屋外后关上大门。
大门下的人发现晴明和博雅挨近的身影,瞬间露出不安神色。
“晴明大人,多谢您关照……”
“不过,去之前,我想先整理一下问题。博雅,抱歉,你再从头说一遍你刚才说过的话。”
“这个,我不知道。”
过一会儿,传来“哇”一声尖叫。
两人徒步前行。
站在道满身旁的童子挺直背脊说。
“别喝太多,博雅……”
“被、被咬了!”
“噢……”博http://www.99lib.net雅大叫。
实通随即下令,三名男子拔腿就跑。
“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喝酒,但今晚先作罢。趁天还未亮,我们还得多搜集一些虫子。”
“实贞大人现在在哪里?”晴明问。
构成身体的头、胸、手、脚,确实都是正常人类所有的形状,但手脚数量和躯干长度完全不同。躯干不但变长了,更长出十二只手和十二条腿,总计二十四肢,这些手脚都在拼命刨蹴地面,看似想脱逃。
速度快得惊人。
“无所谓。反正我也闲得慌。”
“抓虫欸。”
声音比刚才更吵杂。
“实贞大人宅邱内有没有养鸡?”
“我们进去吧……”
看来正是那张纸重得令实贞无法动弹。
五
高举火把仔细一看,原来实贞的背上贴着一张纸。
然而,实贞虽无法前后转动,身上的无数手脚仍在刷刷刷地刨蹴地面。
实通向两人俯首致意。
“总之,咒是针对人类而下的。和人类的精气多少有接触的昆虫比较适合。”
“我不是免费帮你们抓蜈蚣的。要么,给钱,要么,给物品,要不然我回不了家。”童子说。
实贞唾沫四溅地吐气,左右摇晃着脸,发出绿光的双眸则瞪视着环绕四周的人。
是个赤身裸体的人——正是藤原实贞。
“话说回来,实贞大人那模样实在很可怕……”博雅说,“晴明啊,人的外貌怎么会变化到那种程度呢?”
博雅走向对方。
实贞迟迟不起床。
“晴明,为什么是鸡……”博雅问。
“是吧?既然你没说,我就没必要给你任何东西……”
实通点头,继而开始述说。
“完了,博雅。”
童子每次找到蜈蚣,便用筷子俐落地轻轻夹起,放进挂在腰际的葫芦内。
“鸡?”
“对了,博雅,我想问你一件事……”
同样的行为持续了三天。
“您要走了?”
男人打开笼子放鸡出来。
按理说,其实可以用长矛刺杀或用利刃砍死怪物,但众人都明白怪物其实是主人实贞,不能杀。大家都知道晴明将在半夜前来,因此宅邱内所有人都聚集在大门下,打算忍耐至晴明到来。
晴明走进大门后,发现有几把火光在黑暗中移动。
刚好这时期宅邸内昆虫很多,众人都很伤脑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家仆也没法触碰实贞,更失了把他从地板下带出来的气力。
“晴明,他过来了!”博雅大叫。
“既然是你拜托我,我当然不能拒绝。”晴明答。
不知何时,蟋蟀叫声已响起。
七
“晴明,那到底是什么?”博雅问。
“这本来就是我拜托你的事。如果我喝醉了,你大概会为难吧。”
四
“你会抓虫吗?”实贞问。
“实贞大人……”
出了笼子的鸡,爬到实贞身上,开始用嘴喙依次啄起蜈蚣。
晴明和博雅坐在晴明宅邸窄廊,再度饮酒。
“此事是指……”
这时——
“天将要亮了。我们不用睡觉了,等太阳一出,我会立即着手解决问题。总不能让实贞大人一直处于这种状态。”
晴明说着说着,东方天空已逐渐泛白。
实贞到窄廊一看,先前那个童子站在庭院。
“是晴明大人和http://www•99lib•net博雅大人。”
“他跑起来了!”
大概因秋天即将结束,呜叫的蟋蟀数量比昨晚少。
“弄到手了。”
家里人如此说,但实贞依旧不起床。他微微掀开被子,双眼炯炯发光,在被褥中无言地瞪着家里人。
“是我刚才贴在他背上的东西。”
看似黑斑的东西,原来是蜈蚣的头。
“是吗……”晴明点头。
他不是奔向晴明,而是奔向博雅。
晴明刚说完,方才受实通之命,出门张罗鸡的男人们回来了。
据说实贞如此说完,即转身走向里屋。
“唔……”
童子哭丧着脸,实贞对他说:
一名男子指着黑暗的另一头答。
当那东西从地板下冲出来时,博雅“哇”地大叫一声,仰倒身子往一旁避开。
“那么多的蜈蚣精进入体内,不变也得变吧。”
当天傍晚——
“等、等等,我也去。”
此处是晴明宅邸窄廊。
“古来,鸡的主食是昆虫和娱蚣。不过,此宅邸没有养鸡,所以我才推测宅内应该有很多蜈蚣。”
“怎么了?”实贞问。
纸上写着文字:
“灵、灵验?”
“快逃!快逃!”
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奔跑过来的晴明就势跃向半空,当他双脚落地时,同时也伸出右手。
道满默不作声地离开庭院。
“哦,是博雅大人,那么,这位就是安倍晴明大人了……”
晚秋。
“小事一桩。”
钻进地板下的男人出来后,说:
“磅”一声,击打实贞的背部。
“博雅大人,老实说,是我命这童子去搜集昆虫精气的。由于要用在咒法上,而比起山野中的昆虫,住在人类宅邸里的昆虫会让法术更灵验,所以我让他在那附近闲逛。”
实贞全身扭动得比刚才更激烈。
实贞的肌肤咕嘟咕嘟冒出许多类似黑斑的东西,而且黑斑逐渐扩大。
“博雅,别动。”
“嗯。”
“今晚去看了后就知道吧。”
这时,实贞已爬过来,正要扑到博雅身上——
顺朱雀大路南下,来到实贞宅邸附近时,宅邱方向传来喧嚣。两人甚至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等一下我们还必须出门一趟。”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请便……”实通站出来。
实贞停止动作。
博雅说后,缩回下巴点头。
青色月光中,蟋蟀叫声益发微弱,看似即将嘶哑。
三
晴明边跑边喊。
“这里蜈蚣太多,很烦人。你能不能帮我们抓一下宅内的蜈蚣?”
“走。”
“鸡!?”
“有吗?”
如今,约好的时刻快到了。
道满再度愉快地笑出来。
“实通大人,您能不能命人在天亮前搜罗六、七只鸡来?”
“蜈、蜈蚣丸!?”博雅搁下酒杯问。
这时,晴明和博雅恰好来了。
大家都很害怕,于是置之不理。
“我因为想和你一起喝酒,又想,反正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解决,于是向对方说,我们将在半夜前去,看来应该早点来才对……”
虽然不知实贞身上的衣物于何时脱落,还是实贞自己脱掉,总之实贞赤身裸体。他身子变得细瘦,而且身子两侧似乎长出好几条手脚。
“先去了再说。而且,我们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会。”头发蓬乱的童子答。
“有。”
旭日射在实贞身上。
二十四只手脚不停乱动,看起来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