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圣诞节
第九章
金田一耕助觉得很冷。这个圣诞节的晚上,他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冻僵了。
“浑蛋,这幢房子的主人呢?”
金田一耕助神色平静了许多,语气也沉稳了起来。
“是毒杀吗?”
时针终于就快要指向十二点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打了一辆车来到警视厅。或许这才是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要做的事情。
“还用问吗?当然是去参观一下西荻漥,关口环家的豪宅啦!”
很明显,这是关口环的房间。尽管面积不大,但不论是天花板和四面墙壁的装饰,还是三面镜和两式衣柜,以及方便写东西时用的桌椅,都极为考究。屋子里面还摆放着一排歌迷送的法国娃娃和来自夏威夷的花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力警官的喉咙深处,挤出一连串的奸笑,“金田一先生,这回你的预感成真了呢。来,走吧。”
“还不清楚,我也是听底下旳人汇报的。所以,刚才我在往你家打电话。”
“那个,你找洁子的话……”说话的是刚从客厅外,楼梯上走下来的一位老妇人,她一边走进来,一边回答着等等力警官,“她受惊了,情绪有一些失控。她的99lib•net病发作得很厉害,刚才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现在正在二楼休息……”
抵达西荻漥关口环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一点。金田一耕助从报纸上看过,这栋豪宅光建筑费,就花去了一千万日元。现在,它所有的房间都打开了电灯。
“关口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案发的时候,众人都已经酒过三巡。诸位男士已然脱了外套,只穿着衬衫,有人脖子上套着花环,还有人歪戴着三角帽。
“没关系,尸体差不多也该运走了……”
金田一耕助眼神黯淡,直勾勾地盯着等等力警官问道:“被杀的到底是什么人?”
久米助理警官在前面带路,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沿着走廊,转过一个弯,来到了转角后面的第二个房间。
但是,眼前的灯火,却让人感受不到辉煌。在大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警察,有种沉重的压迫感,笼罩着关口环家的豪宅。
“啊,不用。”等等力警官一边思索着,一边往金田一耕助那里看过去。
“被杀的是谁?”金田一耕助又重复了一遍。
“那当然!……”
壁炉旁边,站着一个身着晚礼服的少女,从这边只能看九_九_藏_书_网得到她的侧脸。身形看起来还是个小女孩,估计她就是关口环的继女由纪子吧。她的脖子上面,挂着一串豪华的珍珠项链。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走进了玄关,左手边就是一间宽敞的大会客厅,里面的几个男男女女,组成了一幅沉默的群像图。
“是的,刚才验过了。是被锐器一击致命……川上医生说,只这一刀就足够了。”
尽管众人样子滑稽,客厅的空气里,也弥漫着酒气、脂粉香气和缭绕的烟雾,可是整个客厅,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气。
“警官,快点带我去。我也要去。”
“走?……走、走到哪儿去啊?”
“是个名叫道明寺修二的钢琴家……”久米助理警官说着,抬头朝对面望了一眼,“现在应该就在那边的大客厅里。”
就这样,关于这件凶杀案的讯问,正式开始了。
决定命运的圣诞节之夜。金田一耕助莫名奇妙地有些忐忑不安。于是,到了晚上,他决定到银座逛一逛。
“请问这位是……”等等力警官问道。
“还是先去看一看尸体吧。尸体还没动过吧?”
“这还有什么悬念吗?你难道没有听岛田说过?”
“发现尸体
九-九-藏-书-网的是谁?”
客厅里的男男女女,人人都像被冰冻了似的,战战兢兢地面面相觑着。等等力警官迅速地环顾了四周,并没有见到关口环的影子。
“就在躺着尸体的房间里问?”
老妇人语气平静。看上去她的年纪在五十五岁上下,身上穿着用素净的结城捻线绸制成的衣服,裁剪得体,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十分优雅。
“久米先生,医生已经验过尸了吗?”
“什么?不是毒杀?……”一瞬间,金田一耕助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警官,您说的、您说的都是真的吧?”
然而,等等力警官还在警视厅待着。捜查一科的第五调查室里,警官正攥着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看到仿佛被冰冻了一般的金田一耕助后,便直接“啪!”地挂掉了电话。接着他露出白牙,挤出一个笑容,那简直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笑法。
“出事了。那里刚刚上演了一场预告杀人的大戏。可不是彩排哦,是真真正正的一场大戏。”
“不,这回不是毒杀。听说是被锋利的刀具之类捅了。”
关口环的丈夫——服部彻也的尸体,就是在这个房间里面被发现的。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进来99lib•net的时候,服部彻也的尸体,还趴在地毯上——举着相机的鉴定科警察,正在对着尸体不停地拍照。
等等力警官在不在都没有关系。要是不在就更好了,他可以彻底放心地回到公寓,睡个安稳觉。
“那就不太清楚了。他现在还前言不搭后语,我们想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再仔细询问他。”久米助理警官说着站起身来,“警官,要不我把那个家伙叫到这里,您好好问问……”
等等力警官回头问久米助理警官。久米助理警官也刚到,是辖区警察局的搜査主任。
等等力警官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因素,使金田一耕助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他只知道,金田一多半曾以为,今夜在关口环家发生的凶杀案,也是一场毒杀案子。
然而,那却不是毒杀,是用刀捅杀的,这一点究竟为什么,会让金田一耕助平静下来呢?不过,等等力警官知道,如果金田一耕助不想说,那么,不管别人怎么问,他都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尽管不如圣诞前夜那般熙熙攘攘,银座还是十分热闹。金田一耕助钻进了常去的一家小餐馆,慢悠悠地吃完晚饭,又逛了两、三家酒吧,随便喝了点洒。他其实很想去一99lib•net趟那家叫作“关口环”的酒吧,却总是没有勇气。
“啊,这位啊,这是女主人关口环女士的姨妈——梅子。顺便给您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还是您想先看看尸体?”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金田一耕助恍恍惚惚地甩着两片和服袖子,在银座后面转悠来转悠去。他怎么都镇定不下来,惴惴不安的心情让他坐立不安。他一会儿到关东煮店露一面,一会儿又去买个冰激凌,然后又突发奇想似的,冲进啤酒屋里喝上一扎。
看装扮,这位老妇人似乎没有参加今天晚上的派对。
金田一耕助从鉴定科那帮人的背后望过去,只见服部彻也也戴首三角帽,没有穿外衣,上半身仅穿了一件衬衫。衬衫肩胛骨下方的位置,有被锐利刀刃撕裂的痕迹。伤口旁边渗着血,十分恐怖。衬衫很白,越发衬得那血迹异常刺眼。
正说着,拉尸体的救护车就到了,尸体会被拉到医院,重新接受一次警方的解剖。尸体在一片手忙脚乱中,被医生搬走了。不久,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道明寺修二,就被叫到案发现场——关口环的房间里。
“是,还是刚发现时候的样子。那么请跟我来……”
“关口环的丈夫,服部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