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
“哎呀!”华莲走了过来。“来得正好。让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凛田莉子。看来她已经等不及吃晚餐,连礼服都换好了呢。”
走廊上是身穿套装的胖女与瘦女。
走进庭园没多久,便看见那座玻璃搭成的巨大温室。规模可与植物园匹敌。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玻璃屋。
“哪里。”莉子问贵妇:“您今天是从哪儿来的?”
此时华莲突然切了进来,注视着莉子:“凛田老师,没想到你也是个记者呢。”
贵妇们这次惊叹连连,面面相觑。还低声耳语说:“好棒!”“真不愧是老师!”
又要开始难笑的冷相声了……莉子才这么想,就恶梦成。
“玻璃屋?好,我知道了。”莉子打算关上门:“我马上换衣服。”
莉子再问:“不好意思,请问贵姓大名……”
众人一片哗然。贵妇们的眼神显得兴致勃勃。
绚音开口说:“雨森小姐。”
走进温室的大门,天花板并非常见的圆顶,而是锯齿状的荷兰Venlo型温室。温室中矗立着许多椰子树,四处种满热带、亚热带与干燥地带的植物。
“看花朵中心的花纹。菖蒲的花朵中心是网纹,燕子花中心是白色细纹,玉蝉花中心是黄色眼纹。”
华莲与贵妇们沆瀣一气,表现出不再接受任何询问的态度。莉子完全被隔在围外。99lib•net
贵妇们一同出发,比乃香与绚音则站着不动,用眼神催促莉子先走。
怎么可能是清洁人员搞的?一定是故意把花盆摆成这样,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
莉子伤脑筋地说:“怎么能说是全能呢……我只是没有特别专玫的领域罢了。”
莉子默默看着华莲,华莲依然自在地笑着,注视莉子。
绚音用眼角瞥着比乃香:“你满脑子就只有吃。没办法,这人连说梦话都会说‘我吃不下了……’”
但莉子正在豪宅二楼的客房,忙着试穿衣橱里的礼服。
“哎呀。”一位贵妇不禁开口:“你怎么知道的呢?”
“尽早是吗……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绚音突然转头说:“请进。”
不过是听听鉴定家的意见,有必要那么兴奋吗?或许我是随口乱说,甚至还说错呢。但贵妇们却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的鉴定。
“不用了。”绚音立刻伸手把门挡住:“她说要尽早过去。请你就这样去吧。”
身边一个三十几岁的贵妇微笑说道:“多指教喔。”
华莲脚边有一排花的盆栽。花瓣都是紫色,花茎包着塑胶膜,避免碰触其他的花叶。乍看之下,每盆都是一样99lib•net的花。
下午三点半,距离黄昏还有段时间。
突然,华莲鼓掌说道:“了不起。连肉眼难辨的小小花纹,都能瞬间分辨出来,真的了不起。”
华莲望向绚音,再看比乃香,最后注视着莉子。
要判断塑胶膜吧?乍看之下全都是透明塑胶膜,莉子低吟道:“嗯……有厚度计之类的吗?如果有检验药物或仪器,做定性分析、元素分析、光谱分析的话,就能分清楚材料了。”
比乃香与绚音放声大笑,贵妇们也嗤嗤地笑着。
两人在走廊上带路,还是你来我往地吵个不停。莉子根本没机会说话,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啊,好!”莉子连忙将手机塞进口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比乃香说:“反正一眨眼就到晚餐时间啦。”
莉子再次蹲了下来,把手伸向花茎包膜,用手指搓揉拉扯。然后又将花盆分类,分成了七组。
莉子起身说:“最旁边是韧性最强的尼龙。隔壁的胶膜捏起来有脆声,是聚酯。接着这些拉了会延展变白,是聚丙烯。韧性强而触感平滑的是聚乙烯。没有韧性,软趴趴又透明的,应该是软的聚氯乙烯。质地硬而有韧性,但却容易破的是聚丙烯脐。最后是拨水性强的玻璃纸。”
走过漫长的走廊,经过来时的阶梯,转过好几个转角,最后总算来到户外,看到一座从阳台通往地面的九*九*藏*书*网狭窄石阶。
其他贵妇也只是亲切地笑笑,却没有回答确切答案。
贵妇们笑得更内敛,且没有一个人抢在华莲之前自我介绍。反而像是被华莲给救了一样,个个松了口气。
“怎么可能专程请凛田老师来帮忙整理温室呢?这里又不是我家。”
“凛田小姐,雨森请你去玻璃屋一趟。”
“这里请。”华莲迈开脚步:“我带各位进屋里。”
莉子蹲了下来,更换花盆的顺序。
她们究竟找我来做什么?莉子心中的疑虑不断膨胀。
“喂!谁是欧巴桑!?”
将花盆分成三组之后,莉子起身说道:“这三组依序是菖蒲、燕子花和玉蝉花。”
这次限时一分钟。考验逐渐少了客套,变成冷峻的询问。
“你太谦虚了。”华莲指着自己的脚边:“凛田老师,可以看看它吗?”
“真的……”比乃香用力点头:“怎么可以美成这样,你看看……”
比乃香与绚音上前开门,莉子乘机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谁会说这种肥子的招牌梦话!”
莉子跟着一行人离开,不禁倾首。
难不成她们都知道答案?如果包括华莲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考验我的话……
温室内又以玻璃墙区分为几个区域。绚音与比乃香穿过一扇门前往下一区,莉子跟着进门,立刻就感到温度差异,比刚才凉快不少,四周则开满了春夏两季的花朵。
华莲就在贵妇面www.99lib.net前解说温室的构造:“温室一年到头都维持相同的环境。日照较短的季节,就提高室内温度。各位刚才欣赏的区域就种了仙人掌、秋海棠等等……”
前方传来嘈杂人声。往茂密的椰子树林走去,发现那里已经有人聚集了。
“园丁每次来整理,都随手拿个东西就包了。我很担心这样会不会有问题说。”
华莲脸上还留着笑容。但眼神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莉子默不作声。
最后,莉子选了一套深紫色的丝质长礼服。穿上它,在穿衣镜前一照,应该很适合今晚的晚餐。这件不如其他礼服那样厚重,也不会太过招摇。
“哪儿呢?”贵妇的笑容突然转成苦笑,望向其他人。
“欧巴桑,嫉妒要适可而止喔。”
贵妇们见华莲拍手,似乎才获得开心的授权,一齐欢笑鼓掌。
“我哪会准备这种专业材料呢?能不能在一分钟以内搞清楚呀?”
“包装?”莉子不解反问。
完全不透露为何而来,从何而来。真是一群奇妙的访客,而且相当团结,共同保守着某些秘密。
华莲露出满意的笑容:“凛田老师果然了不起。看来我应该把包膜全拆了,换成复合胶膜才对。”
讯号……天线三格。这里应该可以打电话。
但华莲并没有特别冷落莉子。“各位或许听说过,凛田老师在饭田桥经营一家名叫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全www.99lib•net能鉴定家呢。”
有三十多位妇女正看着花圃。年纪主要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各个身穿名牌衣,手提名牌包,应该是停车场里那些进口车的车主吧。如雨森华莲所说,今晚这座豪宅将接待大批宾客。
贵妇们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困惑了些。看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根本不想回答。
瘦巴巴又暴牙的绚音,嘴角微微上扬:“天还没暗就穿成这样,人家看了都想问你是不是要去坐台呢。”
莉子又问:“各位是来欣赏植物的吗?”
你原本就这么打算吧?莉子努力保持面不改色,问道:“把我找来就是为了鉴定这些吗?”
华莲说:“清洁公司的人乱动花盆,全都混在一起了。如果老师能帮忙分类,就是大恩大德啰。”
华莲以锐利的眼神望向莉子:“你似乎很懂花,但包装又如何呢?”
贵妇们浅浅地笑着,莉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最重要的是两边有口袋,太棒了。可以把手机藏在口袋里。既然房间收不到讯号,再不带出去就形同废铁。
戴眼镜、脸圆圆的比乃香笑眯眯地说:“哇……真好看!不过还太早了吧?现在还不到四点呢;”
门口传来敲门声。莉子走近门边,打开门锁,转动手把轻轻开门:“哪位?”
一片寂静。
她们对花毫无兴趣,对温室也毫无兴趣,但现在却兴致勃勃。看来她们有兴趣的并非包装材料,而是鉴定行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