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
比乃香突然住嘴。
02
“如果警察逼问,你就早点说是比乃香卷款潜逃了!不抓到她就无计可施,总比被她溜了好吧!”
“怎……”比乃香脸红脖子粗地大吼:“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偷!?这是陷阱!是绚音要陷害我!”
三人搭进电梯,华莲最靠近楼层按键,却不伸手按。只是对绚音使了个眼色。
绚音放慢车速,发现大楼入口前停了一辆熟悉的丰田可乐娜。绚音就把小货车停在这辆车后方。
“贱人!”绚音咬牙切齿地冲刺出去:“别跑!”
比乃香那双躲在圆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整个往上吊:“河狸少啰嗦!你就用暴牙去煮咖啡吧!”
华莲拿出手机,先按184,再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码。023-362……
无论怎么赶,比乃香都已经搭电梯到一楼,开着可乐娜逃走了。然后至少隔个三分钟,绚音才能跑出大楼发动小货车。
此时华莲在她身后喊道:“绚音!别再回来了!晚上七点在高城町车站前碰面,我会去找你!”
“霜降猪!去给熊吃了算了!”
只要冷静思考,就知道搭电梯一定比较快。但人只要愤怒,就无法采取合理的行动。绚音绝对抓不到比乃香。
副驾驶座的华莲解开安全带说:“时间刚好。”
“没有。我被叫去包厢,还有咖啡可以喝,待遇好得很呢。可惜是即溶咖啡就是了。”
比乃香气急败坏地喊着:“是,是被人闯空门了!沿着隔壁的阳台就……”
“好!还有吗?”
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比乃香呆站在西式房间里,动也不动。
01
九_九_藏_书_网她总是这种态度。但这并不令人生气,绚音反而就喜欢华莲这样的态度。华莲大无畏的举止总让绚音敬佩莫名,让绚音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能也能像华莲一样。
华莲挂断手机,低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毯。
城镇北部边境一带看不见海岸,四周群山包围,除了国道四十五号上的车灯之外没有任何灯火。虽然有人烟,但破旧大楼的居民们只管自扫门前雪,也因此不会被他人打扰。
电梯停止,门打了开,华莲叹着气走到走廊上。
“马上办。”绚音立刻走进隔壁的日式卧房。
“走廊堆满花粉,却没有任何痕迹。不是很奇怪吗?你刚刚不是说,拖着铝箱进房里来?”
“辛苦了。那我们就去见钱宝贝一面吧。”华莲说着就走进大楼。
但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失物。和室里只有一个橱柜,抽屉也都空空如也。掀开榻榻米,也不像传统民房一样可以拆地板,只看到硬梆梆的水泥。壁橱里什么都没有。踩着橱柜掀开天花板看看,里面也没有藏东西的空间。
但华莲却低声说道:“别胡说八道,地上没有玻璃碎片,所以是从房里打破的。”
绚音拉开窗帘大喊:“华莲小姐!”
“等一下!”比乃香笑得僵硬:“意思是我偷的啰?我把钱特地搬进房里,又自己搬出去?”
我受到她的信任,并且分享财富。虽然不能对外炫耀,但心满意足。绚音就是这么想。现在我也正与她一同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享受工作的喜悦。
绚音与比乃香你推我挤地跟99lib•net在华莲身后。
绚音听话地掠过电梯,从逃生梯往下冲。绚音感受到火热的决心。饶不了她!就算用绳圈套住她的脖子,也要把她拖回来!
这条走廊没有外墙,迎面吹来的冷风有点凉意,地板也总是那么脏。附近的山林全年喷散各种花粉,所以地上总是一片灰白。
秘密基地里的摆设就跟以往一样,毫无改变。电视、餐具橱、折叠沙发椅。最低限度的家具,还有那张褪色的地毯。
绚音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
可乐娜的驾驶座车门打了开,粗壮的比乃香奋力挤出车外。
在寂静之中,华莲问比乃香:“箱子重不重?”
“没有。”比乃香愣愣地嘟哝着:“怎么可能……”
窗户玻璃被打破一个足以开锁的小洞。
不对……现在能看见地毯就是个问题。因为地板上应该躺了五个大铝箱才是。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华莲说得飞快:“就算你们被警察捉了,也别招出这栋大楼!我也会小心!如果我们被拆散了,这里就是秘密基地!”
华莲一脸不耐,举起双手制止两人:“够了吧,你们怎么老是在斗嘴呢?比乃香当没听到不就好了吗?”
刚开始绚音还半信半疑,但多次协助华莲主导的计划之后,才发现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华莲拥有坚不可摧的叛逆精神,是不折不扣的诈欺犯。绚音把华莲当成人生导师,更是一切的学习范本。
华莲冷冰冰地瞪着比乃香:“我只问一次,你老实说,我跟绚音的钱到哪去了?”
但就在距离门前几公尺的地方,华莲停下脚步。“怪了?”
绚音说:“你先把身上多余的重担卸下来吧。九_九_藏_书_网”
比乃香摸着墙上的开关要开灯:“很辛苦耶。反正都要来这里拿,何必多跑一趟……”
就因为我老是跟比乃香搭档,即使两人斗嘴,看起来也像是关系融洽。华莲曾经这么说,须磨的意见也一样。但事实完全不是如此。我对比乃香的态度气到不行,她也看我不顺眼,但实际上我俩关系不好,都是比乃香的错。
绚音心想,门一如往常地嘎吱作响,也该给铰链上点油了。两人跟着华莲进门。
门内是简朴的两房一厅。拖鞋处前面就是厨房,然后是一间西式房间,再隔着拉门过去就是和室。
绚音倒抽一口气,看着比乃香。比乃香双眼圆瞪。
“晚安。”比乃香轻轻鞠躬:“华莲小姐真的永远不会迟到呢。”
华莲快步走进和室,比乃香也跟了上去。
绚音伸长了手,按下八楼的按键。电梯门关上,开始上升。
手机那头传来男性的声音:“这里是盐釜警察局。”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一直跟华莲小姐在一起!你才乱说话,根本没有把铝箱搬进来对吧!”
“了解!”绚音连忙跑向门口。
“有关今天刚发通缉令的通缉犯雨森华莲,总厅和宫城县警局应该有要求你们成立搜查总部吧?”
绚音穿上鞋,冲出走廊说道:“华莲小姐,我去猎山猪!待会儿见!”
“交给你了!”华莲对着绚音的背影喊:“搭电梯太慢,走楼梯吧!”
绚音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逐渐淡去。
华莲微笑说:“一想到有五亿圆等着我,怎么能不飞奔而来呢?银行方面没问题吧?”
“我,我放在这里啊。就放在地毯正中央啊。”
绚音问:“怎么了吗?”
不知何时,华莲竟湿了眼眶。绚音感同身受,竟然在这关头被那女人出卖,一切都化为泡影!
“什么!?你这满身青筋的木乃伊!”
她现在竟然想跟华莲争执,真是不自量力。追根究柢,在认识华莲之前跟这种痴肥的家伙搭挡就是个错误。如果我们没有搭挡,华莲才不会搭理比乃香这种人。
“七点请派警车到高城町车站。其中一个党羽天笠绚音在那里等着。”
“绚音,”华莲回头说:“到屋里查查。”
比乃香死命穿上鞋子,冲出走廊,甩上大门。绚音也正要上前追比乃香。
日暮西沉,松岛的天边仍有一抹晚霞。下午六点,天笠绚音开着本田的小货车,靠近城镇北部某栋公营住宅大楼。
比乃香失望又不服气,指着绚音说:“华莲小姐站在她那边是吗!?今天挥汗工作的可是我啊!”
“当然!”比乃香上前开门,开了锁,转动门把之后说:“请进。”
华莲用假名在这里租了一间房,是第三扇门的803号房。
一身庞克打扮的华莲并没有开口道谢,下了车就立刻往前走。
“当然重啦。我都得用拖的才能走呢。”
“不。”华莲绷着脸说:“你根本没搬进来。是不是从银行领出来之后,就动起歪脑筋了?”
绚音下了车,立刻绕过车尾来开副驾驶座的门,并且还伸手帮华莲下车。
绚音插嘴说:“就算现磨现泡,猪也喝不出来吧。”
华莲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什么没有?”
“你是谁?是天笠本人吗?喂?”
没有撕下壁纸的痕迹,也看不出有动过手脚。这里根本没有地方藏五个大铝箱。
绚音立刻火气上冲:“比乃香,你竟九-九-藏-书-网然……”
“抱歉,请问是哪位?”
华莲独自留在大楼的房内。她站在西式房间里,竖耳倾听。
“是。”比乃香还是一脸不满:“每一箱都用电梯运进房间,我确认过没有任何人跟监,也没有人怀疑。”
这样就好。几分钟后,我会让五亿现金出现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任何人都别想碰我一根汗毛。这场比赛真是实力悬殊,最后又是我独赢。
但这里毫无异状。窗帘随风摆荡,原本该锁着的落地窗被打开,风呼呼地吹进来。
“华,华莲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华莲耐着性子安抚比乃香:“好了啦,我很明白你的辛苦。所以铝箱都装上车,运到这里来了?”
绚音与熊切比乃香原本就是搭档,靠着向路人借钱、破坏自动贩卖机等小犯罪过活,直到华莲改变了她们的人生。不知道华莲从哪来的消息,一见到两人就指着她们的鼻子说:“你们被警察捉过几次了?应该有更聪明的办法吧。”
比乃香的脸急得像灯笼一样红,嘴巴开开阖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最后极度惊恐的比乃香发出孩童般的喊叫,转身逃往门口。
“不……没什么。比乃香,钥匙有带吗?”
电梯门总算开了。这部烂电梯究竟有没有好好保养呢?制造商是东芝,既然是日本产,就相信它的品质吧。华莲还好,但要是跟另一个肥婆被困在窄小的电梯里可就惨了。
这栋大楼高十层,内外都相当破旧。墙上的油漆从未重新粉刷。入口处有个小小的大厅,电灯闪烁不停。电梯也只有一座,等它下来得花点时间。
一听就火大。绚音不禁拉开嗓门:“臭雪人胡说啥!?快点喝热咖啡融化吧你!”